暮节失血过多,在驿馆昏睡不醒,冷面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不准任何人探视。
夜里,冷面守在暮节的床前为她吹清心曲。
清心曲曲调悠扬婉转,素有清心静气之效。以往冷面也会吹给暮节听,可偏偏这一次,他吹的曲不成调,吹至结尾处,竟还无端落下了泪。
“阿暮,你可算是醒了……”一曲终了,暮节终于醒了过来,冷面大喜过望,胡乱抹了眼泪,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大晚上的你在我床边吹这么难听的曲子,我能不醒吗?”暮节靠坐在床上,打趣冷面道。
冷面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握着暮节的手说道:“阿暮你等着,我去给你叫大夫……”
“不用了……”暮节笑着拉住了冷面。
“怎么能不用呢?”冷面坚持道。
“你忘了,我也算半个医者,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暮节又笑着说道。
她什么都清楚,也什么都知道。她明明那么清醒,却又要假装糊涂。她明明不爱笑,却要用笑来伪装自己。
“怎么了?”见冷面盯自己盯得有些久了,暮节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一摸,她便碰到了自己脸上的伤。有些疼,她便收回了手。
冷面见状连忙蹲在她面前安慰道:“阿暮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脸上的伤,不会让你留疤的……”
“不用那么麻烦,这张脸本来也不好看,留不留疤都一样……”暮节轻快地说道。
“阿暮……”
“好了,你一直守着我,应该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暮节说着将冷面往床外推了推。
“我睡了……”暮节说着用被子捂住了头,完全不给冷面说话的机会。
冷面望了暮节一会儿,随后只得无奈地离开了。
冷面刚走,暮节便掀开被子,猛地往地上吐了一大口污血,眼泪这时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阿暮……”冷面去而复返,他将暮节搂在怀里,慌乱地替她擦着嘴角的污血。
“你怎么又回来了?”暮节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
“我带你去找大夫……”冷面说着就要抱走暮节。
这时暮节挣扎着离开了冷面的怀抱,她的右手三指搭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她一边为自己诊脉,一边笑着对冷面说:“脉象一息四至,不浮不沉,此为平脉。这口污血一出,我的内伤也就全好了……”
冷面望着暮节,仍是一脸担忧。
“你若不信,明日大可让大夫来为我诊脉,今日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暮节说着下床将冷面推了出去。
暮节如此固执,冷面犟不过她,便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只是第二日,他果然为暮节叫来了军医。
“确如姑娘所言,从脉象来看,姑娘应该已经无碍了……”军医一脸欣慰,众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遇袭后,淳于康定原本准备即刻带福安回南羌,以免路上再生变故。但福安执意要等暮节醒来后才肯离开,这才拖到了现在。如今暮节已醒,淳于康定等人便决定明日就启程离开。
临行前一晚,柳江合在城楼上约见了暮节。
城楼下,满城灯火辉煌,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城楼上,暮节与柳江合相对而望,一时无语。
“十多年过去,你长高了不少,武功也精进了……”柳江合先开口了,还用手比划起了暮节以前的身高。
这话听着像试探,所以暮节并不搭话,只冷冷地望着他。
柳江合有些尴尬,他又试着走近了些,见暮节并未后退,他又接着说道:“十多年前我曾许诺再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却不曾想,你把这机会用来救我了……”
“你早就认出我来了?”听到柳江合述说往事,暮节有些惊讶。
柳江合笑了笑,随后面向楼下的百姓站在了暮节身边说道:“那日你随辰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