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敌我强弱悬殊,且不论精锐善战,单是兵马数量,便有一倍之差。
谁都知晓,徐杨营这二百骑兵此番出阵与送死无异。
但徐远也算一腔血勇,接到军令便随司马白杀出城去,他心里暗道,司马白以郡王之尊,都亲冒锋矢上阵杀敌,自己一介武人还有何惜?
司马白心中更是忐忑,这不是打架斗殴,而是沙场斗阵,刀箭无眼,说死便也就一下而已!更何况这镇北牙营实乃精锐,江铰横山虚实难测,一旦被缠上便是凶险万分!
可是他偏偏在城上看出一分敌阵端倪,若不亲身一试,空怀本经阴符七术,如何甘心?心思一横,暗道生死由命,吩咐徐远着令全军跟紧自己,便如离弦之箭,决绝而去!
城外高句丽兵马足有千五之数,困死朔朗四百残军已是板上钉钉,见城内又杀出二百汉军,只道是徒送战功,当即分出一部五百余骑迎了上去。
只见五百骑分成了左右两翼,右翼四百骑,左翼一百骑,右翼直奔徐杨营而来,左翼却横向拉开架势,表面一看主次分明,实则虚实变化多端,正是江铰横山的起阵势!
原来这部敌军存了戏弄之心,意欲将来援汉军困牢虐杀,彻底摧毁威南城的守城意志。
“来了!”司马白眼观四方,身在阵中的迷惑和震撼绝不是远立城墙能比的,但同时却仗着极强的目力,将整个敌军的动态收入眼底,心里不禁赞叹,这阵型好一个忽聚忽散,聚散不离!
“徐都尉,”司马白疾驰在马上冲身边徐远喊道,“朝西南冲五十步转头向北!”
徐远一愣,问道:“殿下说什么?”
“冲西南五十步转北!”司马白大声回道。
徐远朝西南一望,那里正是高句丽四百余骑的右翼主力,这一冲恰恰直入阵中,怕是连柳营的旗子都见不到便得被困牢困死,正和了高句丽心思。
徐远暗自埋怨司马白这个时候了还不懂瞎指挥,刚要反驳便见司马白已是快马当先冲了出去,徐远叹了口气,罢了,反正都是一死,倒不如死出个气势,当即旗令全军,冲西南五十步转北!
于是徐杨营不顾高句丽左翼一百骑在侧后骚扰,全军提起马速朝右翼冲去,只冲了三十来步就要撞上敌军大部,便如一支利箭眼瞅就要折在一座顽石之上!
“啊!”城上铮锣掩口惊喊,已是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这是寻死么!
城上众人看的真切,虽为司马白和徐杨营决死气势震慑,但都暗自叹息,这下完了!
“好一个徐远!”乃是庞渊大喝称赞,“冲的好!”
众人不解,但再朝城下看时,无不目瞪口呆,只见那右翼四百余骑竟莫名其妙的朝东北方向折去,堪堪与徐杨营擦肩而过!
“是贼军怕了?”
“怎会如此?”
众人纷纷问道
庞渊捋须一笑,道:“这江铰横山之法再是厉害,但一散一合一击一避之间,却也要遵循阵法方位行兵,倘若看清他的动静成规,逆其走位而行,或可破其虚实!看来徐都尉已经摸清阵法,先前明里看是撞进阵里,实则冲到那个方位时,贼军却刚好变阵挪开,而高句丽贼这阵法练的太熟,只顾走阵,不知变化,便被徐杨营钻了空子!”
这徐都尉竟有此能?真是将才!众人一阵赞叹,无人未将这等本事联想到司马白身上。
“殿下,已甩开离高句丽贼了!”徐远身在阵中远不如城上众人看的明白,只当是蒙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