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面色大变,忿恨加羞愧,无地自容。
她这个伯夫人,在寿王妃面前真是算不得什么,被当着檀如意和自家下人的面,劈头盖脸、不留情面地这么骂了一通,无异于被当众打脸。
她也不敢说话,冷汗涔涔地低头站着,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怜。
檀如意低咳一声,上前牵住寿王妃的袖子,低声央求:“王妃息怒,想必冯夫人也没料到那婆子这般不懂事,还请您看在冯夫人体弱犯病的份上,莫要追究了,可好?”
寿王妃严厉地瞅了檀如意一眼,叹气:“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
言下之意是,这忠毅伯府哪里好,怎么就非得一头扎进这火坑。
檀如意低着头不出声,轻摇寿王妃的袖子。
寿王妃便冷冷地警告何氏:“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实在太不像话!别说是一府主母,伯爵夫人,便是普通妇人也不如!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那下人便是学了你这作派!也不知忠毅伯是否晓得你这副脸孔?”
何氏大惊失色,又很快稳下来,可怜兮兮地道:“妾身不知王妃在说什么,妾身方才一直在和檀三小姐拉家常呢。”
寿王妃见她抵赖,便勾唇冷笑:“来呀,张太医怎么还没来?我倒要看看,忠毅伯夫人究竟犯了什么病。”
何氏见这事儿没完没了,只道是檀如意特意设了圈套,请了寿王妃这尊大佛来压制自己,便娇娇弱弱地道:“多谢王妃好意,妾身这病看不出来,就是突然头晕气短胸闷,喘不过气来,任谁来看也是一样。”
管你什么张太医、白太医的,只要她咬死不舒服,谁又能把她怎么样?
何氏怯怯地瞟一眼寿王妃,拉了檀如意的手低声道:“其实吧,妾身晓得王妃是关心三小姐,您放心,这桩婚事保准能成,不单是我们宝山觉着她好,妾身也觉着三小姐不错,以后一定好好待她。”
所以啊,她是看清楚对方的目的了,不就是死皮赖脸想要嫁进忠毅伯府么?行啊,来嘛!双方交易达成,她松口了,这事儿到此为止吧。
至于将来,来日方长!她必不让檀如意和冯宝山称心如意!
何氏心里算计得好,做作地“格格”笑出声来,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方才的事。
檀如意纵观全程,叹为观止,总算明白为何这女人能把冯宝山收拾得那样惨,这要是换个稍许笨一些的,怕是早就死了。
她慢吞吞地从何氏掌中抽出手,矜持地道:“夫人怕是误会了,府上虽有此意,我家长辈尚未应允,谈及婚事未免为时太早。您这样说,是臊我呢。”
装模作样、故作清高的小贱人!何氏气得咬牙,心里把檀如意诅咒了又诅咒,当着寿王妃的面却不敢乱来,便顺着话头笑道:“是我不会说话,还望檀三小姐莫要怪罪。”
檀如意不置可否,乖乖站在寿王妃身后,并没有继续和她交谈的意思。
姣姣眼珠子一转,命令自己的丫鬟:“你陪着冯夫人往外面去罢,若夫人还是不舒服,记得赶紧请太医。”
何氏也不想再看到檀如意和寿王妃,蹲了个礼,由自己的丫鬟扶着,弱柳扶风地走了。
檀如意见她一把年纪,还将水蛇腰扭过来扭过去的,由不得倒吸一口气,牙疼。
寿王妃让姣姣自个儿去玩耍,让檀如意扶了自己在院子里散步,苦口婆心地道:“见了这般作派,还是坚持要嫁?那孩子确实不错,但你要明白,过日子可不止是小两口的事,背后还有两大家人跟着掺和呢,避不开的。男人不能一直守在身边,她占着身份,轻易便可用不孝压住你,何必?且,就算男人能守在身边,也要看他能不能护住你。除了你,还有孩子,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檀如意默默听完,神情十分平和:“是我们姨娘和五妹妹请王妃劝我的吧?”
寿王妃没否认:“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