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成和五个大姐的缘分没有因为终点站而到达终点。
在去崂山的大巴上,这六个人依然坐在了一起,嗨,都熟了嘛!
“小老弟,去崂山旅游啊?”那个叫“春儿”的大姐跟程成坐在一排,挤得程成只有半张屁股还搭在座椅上,别提多拿劲儿了。
“昂。”程成又把屁股往外挪了半厘米。
“好事儿啊!”春儿眉开眼笑的,脸上乐开了一朵肉花,“小老弟,联系好住宿了吗?俺们家就是开民宿的,条件好,干净。俺哥‘抓黑枪’打得可好了,天下无敌,你晚上会会他?”
春儿家姓李,是个祖孙三代的大家庭。父亲今年六十五啦,依然在家务农,哥哥嫂子近几年不再外出务工,而是专心在家做民宿,因为政府的扶植,现在也做得风生水起。侄子侄女都在附近上学。她则和村里的几个姐妹到卫东市开发区打工。这次恰好赶上休假,几个人商量着一块儿回家看看。
春儿的嫂子是个勤快的主妇,虽说家里的设施用具不甚豪华,但样样洁净卫生,给程成安排的小单间儿也清新向阳。
吃过晚饭,春儿的大哥去隔壁帮忙搞民宿去了,这俗话说得好啊:“一家富不算富,全村都奔致富路。”
“抓黑枪”没有打成,程成干脆坐在院子里跟春儿的父亲—老李头儿聊起来。
这老李头儿看上去比同龄人要大上半旬,常年的风吹日晒,脸上的沟壑纵横崎岖,但这并不影响老人的健谈。
“大爷,您老知道翠庄吗?”程成顺手拿起了一把大蒲扇,有一搭无一搭的扇着,确保扇出的微风都能眷顾老少两人。
“这里就是翠庄。”老李头儿“吧嗒”抽了一口旱烟,乐呵呵的眯起双眼,似乎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在山下看,就数俺们这个庄子翠绿翠绿的,不知道啥时候就叫成了翠庄。”
老李头儿平淡的话语,在程成听来,却惊掉了下巴。他心里话,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自己误打误撞竟然住进了张伟刚的老家。
“远近就数俺们这个庄子大!数俺们这个庄子有钱勒!”老李头儿很是得意,就像在炫耀自己的私有财产。
“大爷,你们村有姓张的人家吗?”程成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咦!这话说的,俺们庄大多数都是姓张的!”老李头儿觉得这个小伙子挺有意思,聊的话题都是废话。
“那有没有一个叫张伟刚的?”程成停下手里的蒲扇。
“你说他?”老李头儿啐了一口,“算起来,他还是俺的表叔伯侄子呢!那个小兔崽子,不够揍着呢!”
不够揍?此话怎讲?程成来不及消化刚入耳的信息,就见老李头儿率先把自己屁股底下的马扎儿往程成跟前儿挪了挪,探过头来带着一股八卦的神情,低声问道,“怎么?那小兔崽子又犯事儿了?来来来,跟大爷说说。”
程成苦笑一声,心说大爷,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呀?
“没有没有。”程成急忙摆摆手,“大爷,他知道我过来旅游,让我顺便去他家帮他带点东西回去,就是这么简单。”他真诚的眼神将将压制了老李头儿探究的欲望。
“哦~”老李头儿将信将疑,叼着烟斗儿点点头。“你们是……”
“我们是朋友。”程成顺口胡诌道,心想这大爷还挺不好对付,还刨根问底儿拦不住了。
“小伙子,以后少管他的闲事儿,”大爷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烟袋锅子,“那小兔崽子,不光瞎话连篇,还敢玩儿命!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他就算等个十年八年也得把这茬子找对回来,哼!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俺们庄的张炳才就是让他给整走的!五六年了,人家也没敢回来。”老李头儿的儿子从外面回来,接过了父亲的话茬儿。他看了一眼程成,问道,“你是他朋友?你是干嘛的?”
“我是警察。”程成如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