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警官?”卫生间门口,胡勇“偶遇”了秦铭。秦铭用他那肥厚的肉手使劲儿握了握胡勇的手,热情道,“哎呀!幸会幸会!我经常听朦朦提起你。果然!年轻有为!”
“秦总,你过奖了!”胡勇任由自己的手被秦铭拉着,他轻轻一笑,“以后秦总有什么用得着勇子的地方,尽管说一声。”
“那太好了,既然这样,你也别秦总秦总的了,要是不见外,你就叫我一声秦叔……”秦铭挽着胡勇肩并肩进了茅房。
“秦总,咱们那块儿拆迁地要不……就麻烦一下胡警官?”秦铭身后,王磊不失时机地将了胡勇一局。
秦铭看了一眼胡勇,有些犹豫。
“胡警官,你不知道,最近我们秦总正为鸽子楼那片儿的拆迁苦恼呢。有几个钉子户是真难缠,尤其是一个叫龚宝丁的……”王磊似乎忘了秦总的存在,他急于给自己报那握手之仇,想借这个难题一下子把胡勇抡死。
“王磊,你先回去准备世纪公园的投标资料吧,我跟勇子说点事儿。”秦铭不愧是生意人,在商界摸爬滚打成就了卫东市地产界老大的地位也不是白给的,就攀关系拉感情的事儿,人家一两句话,就跟认识了胡勇半辈子似的。
卫生间里就剩下胡勇和秦铭,俩人拉开裤裆站在小便池前撒尿,秦铭明显喝多了,那泡尿尿得时间贼长。胡勇就不同了,他几乎没尿。
“勇子,实不相瞒,刚才王磊说得没错儿。那片儿地儿的拆迁是真难搞,大部分房子都卖给了外地人。这帮人都等着拆迁发一笔呢,血盆大口一个比一个张得大!”秦铭仰头看看天花板,叹了口气。看起来,他的确为这事儿伤了脑筋。
“秦叔,这事儿也许我还真能帮你。”胡勇系上腰带,看着诧异的秦铭。“在我看来,难的是拆迁之后的活儿。”
秦铭的尿还没尿完,但是他已经对这个小警察刮目相看了。没错儿,这个项目让他最费心的就是政府要在鸽子楼这个地方建一个历史博物馆,作为卫东市的地标之一。拆迁的“累活儿”被自己拿下来了,可是“博物馆”的标还没定下来……
秦铭惊愕于这个年轻人的毒辣眼光,他甩了甩撒尿的家伙事儿,把它塞进裤裆,在自己价格高昂的西服内里反复蹭蹭双手,又把胡勇的手拉了起来,“勇子!看来咱爷儿俩还真能尿到一个坑儿里!”
转天一早,隔壁老王率领程成、肖安、张经理和唐僧又杀回现场。
昨晚天儿黑没有注意,敢情鸽子楼小区里面的情形与一墙之隔的外界有着霄壤之别。程成坐在警车的副驾驶上,偏着头一路看过来,由衷的感觉,这儿是真破!
狭窄的板油马路仅够两辆车勉强交汇,这还得排除像揽胜,霸道那种宽体越野车。这条被车辆轧了几十年的破路,路面的沥青都粉了,有些地方甚至绺裂塌陷。
道路两侧是横七竖八贴满性病小广告的水泥电线杆,电线杆顶端纵横交错的电线和高压线从居民房的房顶穿插而过,只有零星的麻雀偶尔停在上面歇歇脚儿。
公共厕所的方位你压根儿不用打听,隔着三里地就能闻见它的专属骚臭味儿。果然,警车以六十迈的速度往前开了足有五分钟,才看见它的庐山真面目:污水成河,屎尿纵横,像山的垃圾上蚊蝇乱飞。成群的流浪狗在此徘徊觅食,光着脚的小孩儿满大街追逐打闹。
空气里弥漫的冲鼻的气味儿撞的程成脑浆子生疼。
好不容易又来到龚宝丁的家。此时,法医和痕检的人都撤了,只留下场外围了一圈儿的警戒带和几个安保人员。
这里面儿最敬业的当属家住附近的三四个家庭妇女。
几个老娘们儿到的比警察早,睡的比警察晚。她们在警戒带外面儿探头探脑,总想打听点儿劲爆的消息来,再有的没的胡说一通,显得她比别人能耐。
程成走在队伍的最后,在进龚宝丁家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