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程发一直心不在焉,跑堂儿的业务积极性也减退了不少,甚至还接到了客户的投诉。茶楼老板以为他病了,还好心准了两天假,让他放松放松。
程发没功夫儿放松,他躺在茶楼的阁楼间儿里,嘴巴上叼着颗毛毛草,翘着二郎腿满脑子都是猴山的防御地形。他娘的,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救出来呢?程发的眉头渐渐锁紧,牙齿一较力,一丝毛毛草的苦涩汁液便迸射进了口腔。
虽然须田少佐似乎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不食日本烟火,可他手下那帮士兵都是娘生爹养的,对于程发这个日本料理的外卖小哥那是相当的望眼欲穿。本身驻扎在深山老林里就十分单调,何况还得天天啃罐头。就算是天鹅肉的肉罐头,也有吃够的那一天不是?
上次程发这一来,连驻地里性格内向,不爱请假“吃逛”的人也吃上了“舌尖上的日本”,一下子就激发了他们对家乡思念的味蕾。这么说吧,可能程发都没有想到,他的一次驻地之旅,其实是大有收获的,除了须田少佐之外,其他人都跟吸了大烟膏子似的盼着程发的再次到来。
鬼子的热切期盼之情还是几天后清水去茶楼吃饭传达给程发的。这么一来,程发反而有了主意。他表面上乐呵呵地答应清水今后一定增加外卖频率,可实际上他却一拖再拖。十天半个月的也合不上去一次,把个小鬼子熬的抓心挠肺的。
程发的尺度拿捏的恰到好处,他也不把弦儿崩断,总是能在猴山驻军最渴盼的时候及时出现,那一推车的日本料理每每皆是风卷残云。
这一来一往,程发大概去了猴山炮楼三四次,除了须田少佐还没递出友谊的橄榄枝,连他的警卫员都拜倒在了程发的小推车下。
程发有点儿着急了。须田少佐不愧是驻地的最高首领,毅力还是有的。要是没什么事儿,程发还真想看看这厮到底能挺多久?问题是自己的老婶儿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怕老婶儿的毅力不如须田的大呀!
不能再等下去了,程发决定动手。
第二天一大早,程发就从茶楼出发,拉着小推车直奔猴山。这次的吃食足足是上次的两倍,把整个驻地外围都摊满了,四五个士兵主动帮程发侍弄桌碗,跟程发有说有笑已是十分熟捻。
程发的小眼珠子时不时地直往炮楼上瞟,须田那小子正站在顶子上远眺,不知道在看个啥?实在不行,只能跟他硬拼了,他还不信了,论个头儿,自己还不一定就输给他。
程发正在心里盘算着,成帮结伙的日本士兵已经陆续就位,嘻嘻闹闹地开始吃喝。程发暗地里点了点数,一共三十二个鬼子,除了须田,清水,其余的都到齐了。
再不动手等有人吃完就彻底歇菜了。
程发的喉咙越发干涩,心跳也开始加快。他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他,便悄悄走到酒桶旁边儿,一只手抄起酒桶里的木勺儿,另一只手摸向了腰间的那包耗子药…
突然,一阵疾风扫来,阴冷的气息格外熟悉!由于事发突然,等程发回过神来,明晃晃的长刀已经从身后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刀尖探出了数寸。山林里的枯树枝初发的点点嫩芽随风摇动的影子映在上面儿宛如层层波纹。
“巴嘎!”须田一个开场白之后便是一顿听不懂的抢白。清水战战兢兢地随后问道,“少佐问你在干什么?”清水焦急的眼神在程发的手上打转儿,表情有点儿慌。
程发压了压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捋平了气息很无辜地答道,“酒桶里有个飞虫,我把它舀出来。”程发稍稍扭头,用余光打量身后暴怒的须田,摸向腰间的手不着痕迹的向下滑去。
清水的目光越过须田,看到酒桶里果然落进了一只瓢虫,虫子此刻正在酒里奋力的挣扎,把水面儿打成一个圈儿一个圈儿的。他欣喜地对须田翻译着,从语句的长短来看,这小子又酌情为程发多美言了几句。程发看着清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