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府尹此刻追悔莫及。
他和姬长夷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
但之前两年,姬长夷都对他置之不理,他今天贸然动了秦窈,姬长夷便勃然大怒,言说要他的命。
足见姬长夷对秦窈的在意。
至于,姬长夷为什么突然这么在意秦窈,既然在意秦窈,又为什么把她送来莲花寺,这些他已经来不及细究。
姬长夷此时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贺府尹忍不住又打了个冷颤,说道:“你不能杀我!我姑母是当今皇后,你敢动我,她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姬长夷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身为父母官,辖地出现命案,不想着尽快找出凶手,以安民心,却知法犯法,因为私人恩怨,故意构陷他人,险些害死平王妃,这还不够要你的命吗?”
“还是说,因为你姑母是皇后,你们贺家便能罔顾律法,只有你们杀别人的份儿,别人却丝毫动你们不得?”
姬长夷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在明着说,贺家仗着家族里出了个皇后,便有不臣之心。
贺府尹急忙辩白道:“你休要胡说,我们贺家几代忠良,从无二心,最是拥护律法的。”
他怕牵连家族,不敢再提皇后,但也不甘心就这么认命,等着被姬长夷处置。
一时间心思电转,脑海里灵光一闪,他突然又说道:“依我看,平王妃就是杀害慧心的凶手!
“平王妃与慧心有旧怨,这是实情,慧心死的时候,她又恰好在场,这些足以证明她的嫌疑。
“平王说我构陷,我看是平王你要包庇自己的妻子,反过来故意诬陷我才是!”
一旁正看戏的秦窈,见火突然烧到了自己身上,便出声道:“贺府尹慎言,我有证人,能证明我是清白的。”
贺府尹道:“如果你所谓的证人,是指你的贴身婢女的话,她和你的关系太过亲近,证词并不可信。”
他还故意转向姬长夷说:“绣衣卫办过不少案子,这一点,平王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咬死秦窈就是凶手,只有如此,今天的事才能搪塞过去。
值得庆幸的是,这桩命案十分巧合,秦窈本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并且无法自证清白。
也正因为如此,他之前才会明目张胆地对秦窈下手。
秦窈却道:“我说的证人不是我的婢女,而是慧心。”
贺府尹闻言,顿时笑了,却不小心牵动身上的伤口,笑到一半,又突然龇牙咧嘴起来,一张脸看起来格外狰狞。
他道:“王妃这是说笑呢?慧心已经死了,你还能让她还魂,替你作证不成?”
秦窈也微微一笑说:“我并不能让死人还魂,但是,慧心可还没死呢。
“昨晚我发现慧心时,她还有一口气在,我第一时间便用银针护住了她的心脉,她现在只是呼吸和脉搏十分微弱,不易觉察而已,但人确确实实还活着。
“而且,算算时间,这时候她差不多也该醒了。作为受害者,她自然知道昨晚真正行凶的人是谁。”
“你用银针护住了她的心脉?”贺府尹嘲讽出声,“你当你也姓秦,就能和秦大小姐一样医术不凡了?”
他承认自己没有好好验尸,但死者的呼吸和心跳却是查了的,他确信慧心已经死了。
秦窈这是为了脱罪,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他忍不住哂笑道:“比起你能救人,我更相信,当时慧心确实还有一口气在,却被你胡乱针灸给害没了,人彻底死在了你手里。”
可他话音刚落,一个锦衣护卫突然出现在门口,大步走上前,向姬长夷禀报道:“殿下,前头的兄弟们刚才传来消息,说死了的那个小尼姑突然诈尸了。”
说着,他又把几根银针呈到姬长夷面前道:“这是从那小尼姑身上发现的。”
来人是绣衣卫副指挥使顾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