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完全亮,半开的窗户外是雾蒙蒙的天。
裴清让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先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是他当时还来不及仔细问,便因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他扭头向身旁看去,却见旁边的床不知何时已经空了,整间屋子都空空荡荡的,除了他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
叶拂走了......
裴清让下意识捏紧了拳头,随后他撑着床坐起了身,而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裴清让抬眸望去,便见叶拂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她见裴清让醒了,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怎么醒这么早?外面天还没亮呢,不多睡会儿?”
裴清让莫名有些局促,他不自觉扭开了头,不敢直视叶拂的眼睛。
叶拂将托盘放到了旁边的小桌子上,然后道:“我刚刚是出去拿药了,你伤口又裂开了......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你不疼吗?”
裴清让“嗯”了一声,还是一言不发。
叶拂皱起了眉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裴清让,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突然怒道:“你为什么不看我?”
裴清让被她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略显茫然地抬头看去,少女的容颜明亮得有些晃眼,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起来,他便又快速地移开了目光,不敢紧盯着她看。
叶拂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了,她在裴清让旁边挨着他坐下,语气不善道:“之前不是一直很热情吗?现在我都凑上来了,你为什么反倒不看我?裴清让,你不会这么快就厌烦我了吧?”
“我不是......”裴清让焦急地想解释,一转头,便见叶拂突然笑了起来,他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故意逗他。
叶拂伸手轻轻解开了他的衣服,又慢慢将缠在他胳膊上染着血的纱布一圈圈地取下来,她一边往他的伤口上倒上白色的疗伤药粉,一般道:“裴清让,我可告诉你了,从现在开始,你要时时刻刻看着我,你的目光只能停留在我身上,你的眼里心里都必须是我,还有就是,不准喜欢宁簌簌。”
裴清让突然道:“喜欢宁簌簌的人其实是你吧,我可从来没在你面前提起过她,你却三番五次非说我喜欢她。”
叶拂动作顿了一下,小声嘟囔道:“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吗?”
的确,从在观海客栈再次相见,到后面的相处中,她总是刻意躲着他,甚至三番五次地认为裴清让喜欢宁簌簌,还时常将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她是看不出来裴清让对她的与众不同吗?怎么可能?她又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可是裴清让可是原著的反派,是注定会喜欢女主宁簌簌的,她一个路人甲,怎么敢和既定的剧情和无法改变的命运做斗争?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她总说裴清让肯定喜欢宁簌簌,也总说裴清让不可能喜欢自己,她是在跟别人说,但其实却是在对自己说,好像说得多了,就连她自己也能相信了。
叶拂低着头,专心地为裴清让包扎着胳膊上的伤口,说好听点儿,她是一个乐观的人;说不好听点儿,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久,她早便懂得了什么叫趋利避害,既然注定无法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她又为什么要一遍遍地在心里反复纠结这件事,又何必去为没有结果的事情而去黯然神伤呢?
作为一个路人甲,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便是活下来,至于爱情,爱情又不能让她活得更久,接受裴清让的感情,直面自己的感情又能得到什么?短暂的两情相悦的喜悦,接着便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和如影随形的死亡,她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她也相信她的逃避对于双方而言,都是最好的结果......
若非她终是被逼到和宁簌簌站到了对立面,若非无情道人的突然死亡,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将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