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看了看,咬着肉粽吃的小孩,整理背包的姑娘,拄着拐棍的大爷……
“无异常。”
段小云:“怎么会没有异常,你再仔细看看,哎呀!虽然这里是曲江市,文化复兴做得很好,但也不至于每个人都穿的旧旧的,虽然我得承认衣服很好看。”
周奕很不给面子的说:“除了衣服旧,其他还真都正常。”
姜煜本就是活了七百年的古代人,接触现代社会的时间又不多,当然看不出衣服的异常喽。
“不只是衣服旧!”
段小云偷偷瞄了一眼前方趴着的赵端明,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现在哪里还有人称呼同志,刚才那小伙子说的下地干活明明就是……”
三个人坐了前中后排,姜煜默默握紧了手中的黑色傀儡线,段小云大砍刀已经跃跃欲试,而周奕……
不好意思,他还在听隔壁大妈收音机里放的曲江小调。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谁来听……”
调子婉转悲哀,曲江特殊的方言虽然听不懂,但却更传递了一种微妙的情绪。
周奕:“嘘,要懂得欣赏艺术。”
段小云:“……好的,真好听。”
就连姜煜闭上眼睛眯了会,也认真的听着,嘴里道:“虽然不知其意,但情绪却入木三分,余音绕梁。”
周奕:“倒也不必硬夸。”
听了一会,隔壁收音机大妈缓缓转过头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似乎老旧缺油的机器摩擦着铁锈,伴随着“擦擦”的声音。
收音机大妈认真的问道:“小伙子,好听吗?”
她嘴唇发紫,眼圈下是浓重的青黑,而眼眶里的瞳孔已经放大,一点眼白都看不见了。
周奕神色如常道:“大妈,您换首曲,这曲子听腻了。”
“哦。”
收音机大妈轻轻的哦了一声,又调出了另外一只婉转悠扬的曲子,手指费力的摁下播放键。
收音机大妈:“我一直在等,等一个人,等他回来。”
她在缓缓的诉说,可是车厢里没有一个人回头看,小孩子仍然在吃着肉粽,刚才那么小的肉粽,在经过了几口之后,竟然一点也没少。
背着背包的小姑娘还在焦急地翻找着东西,老大爷的拐棍依旧敲得咚咚响,咳嗽声撕心裂肺。
口水伴着浓痰喷了一地,因为咳嗽头顶上冒了汗,大光头越发的锃明瓦亮,上面的褐色老年斑也越发的明显。
“您在等谁?”
周奕的语调也刻意的放缓放低,在这静谧的车厢内并不显得突兀。
收音机大妈迷茫的眨了眨眼,抬起右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我在等谁?”
“我在等谁?”
周奕站起身来,站在整洁车厢的中间,大声道:“你们在等谁?”
没有人莫名其妙,没有人骂周奕是神经病,有的只是低头沉思,或者默默不语,和大妈一样不停地追问。
“在等谁,到底在等谁?”
把心肺都咳出来的老大爷咽了一口痰,手中的拐棍习惯性的敲着,在空旷而静谧的车厢内回响。
“咳咳……”
所有人的瞳孔都变成了浓稠的黑色,黑的幽深,黑到看不见底。
他们在等谁?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似乎整个车厢的人都被遗忘在了悠远的时光里,时代在进步,时代在发展,他们却停步不前,被永远的禁锢在了这里。
时间在这里停止,灵魂在这里发酵,久而久之,谁都忘了故事的起源,只知道一个终点。
他们在等。
周奕又是一声大喝,这次车厢里的所有人似乎在数九寒天的冬季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彻骨的凉意让混沌蒙尘的心清醒了过来。
“我在等他,他说过要回来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