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尴尬无比,薛怀义妒火中烧,大踏步地走了进去:“你怎么对得起……呃,天后,你们这是?”
李余正打算落荒而逃,猛然听见薛怀义的口气不对,又很理智地转回身,嘴里絮叨着“就知道是误会,我就知道”,迅速观察殿内的情况。
确实是误会,但看起来又不全是误会。
天后趴在锦榻上,罗裳半解,说不出的让人怀疑。
沈南璆倒是衣衫齐整,不仅很齐整,手里还拿着一根大号的银针,在天后背上比划。
被人撞破了,天后也不慌张,反而有些抱怨:“李余你个臭小子,只告诉朕石炭生火很暖和,却害得朕背上起了一个大大的火疖子!疼了好几天,也不见你关心一下,真是大大的不孝!”
没办法。
石炭的火力太大,宫里的人烧木炭烧习惯了,把个上阳宫烧得跟炕小鸡的炕房一样,不上火才奇怪了。
只是,天后您这个时候说这个话,是不是有些此地无银呢?
火疖子虽好,但也得看谁来处理不是?
宫中有那么多是宫女太监,婉儿、花姐都很合适,要不然姬无断也凑合着能用,为什么非要劳动沈太医的大驾呢?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沈南璆说起了医理:“此病虽然平常,却也不能小觑了。虽暂时疾在腠理,但迁延时日或处置不当,亦可引发重症。天后乃万金之体,怎可冒此风险?”
把小病治成大病,把大病治成绝症,是医家赚钱的不二法门。
而这个沈南璆,想的只怕还要更多。
薛怀义也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见天后身体不适,眼圈立刻就红了,缓缓走过去深情地说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恨不得,用我的身体代替你受这委屈!”
“咳咳。”
天后轻咳一声,示意薛怀义现在不是秀的时候:“李余,那几个飞骑你是如何处理的?没跟来俊臣起冲突吧?”
“没有,绝对没有!”李余大打包票。
我只是一直想弄死他而已,怎么会跟他起冲突呢?
“没有就好。”天后点点头,很优雅地穿好衣服,淡淡说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来俊臣暂时还是不要动了。那几个飞骑,虽然口无遮拦,但罪不至死,你的处置也还算是公允。”
李余道:“谢皇祖母夸奖!但孙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吧。”
“孙儿想跟沈太医请教一下,若是一个人身上起了脓疮,什么时候治疗效果最好呢?”
沈南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微一沉吟道:“当然是越早越好。若是病入内腑,就算是能治好也会对身体造成巨大危害。”
“沈太医高见!”
夸了一句后,李余对着天后大礼叩拜,朗声说道:“既如此,请天后为家国计,诛杀索元礼、周兴、侯思止、朱南山、王弘义等人!以免使我大唐病入内腑,甚至是病入膏肓!”
我杀不了你来俊臣,就先把你未来的同伙、党羽都给剪除了,看你还怎么蹦跶!
天后想了想,确信对这几个小杂鱼没什么印象,为了安抚李余,就很大度地说道:“这些小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但要记住,要师出有名哟!”
“您放心!孙儿已经想好了最佳人选,办这件事他最合适。”
“哦?”天后有些奇怪了,“你身边的几个人,好像都不擅长此道吧?”
就李余袋中的几个人,狄仁杰和张柬之是干大事的,骆宾王和杨炯是耍笔杆子的,干这种脏活,都不合适吧?
“奶奶,我决定找来俊臣来做!这事儿,他熟!”
“哈哈哈哈……”天后大笑,“我的傻孙子终于开窍了啊!来俊臣确实是最佳人选,依你!”
薛怀义慌神了。
怎么干爹只露了半边脸就被弄死了,那可是我亲爱的干爹啊!虽然对我没有生养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