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归也没快马加鞭,就让马匀速的在路上走,顺便恢复力气。
往回去走没多久遇上了后面姗姗来迟的四个侍卫大哥。
早先在几百里前他们几人就不再全速跟着了,而是放缓了速度坠在后头。见他们掉头往回走,其中一侍卫挑挑眉,问驾车的如归,“不找了?”
“诶,姑爷说回去了,去江北郡。”
侍卫几人相视一眼,眼中神色变幻,瞎跑一通,结果呢啥也没见他找到。几人交换了下眼神,没说什么,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往江北郡的方向去了。其中一个侍卫使了使眼色,另一人会意,掉头默默往固阳城的方向回去了。
一辆马车在长路上滚滚而行,日头西落,拉扯出一条长长的轨迹。
某一段路的远方,一座泥潭与之交臂错过。泥潭中有一块发黑发硬的石头。
日月交换,夜深露重,这块黑色的石头发出咔咔地脆响,黑色的碎块从石头上簌簌掉落,露出泥土后面一张刚毅的面庞。
斑驳月色下无数细若游丝的黑线在他身上交叉穿梭,编织成一张吞噬的巨网,又似是一张孕育的温床。
泥土一块接着一块地脱落,随后又被新的泥土覆盖,这泥浆就仿佛是从他自身滋养出来似的,又重新爬满了他的面孔。
这是一场以灵魂为代价的献祭。
以血亲之心头血为媒介,拉下魔鬼的面纱。
月上中天,在一日中最黑暗的时刻,泥人睁开一双被纯黑吞没的双眼。猩红在眼眶边缘蔓延,长指划开心口一滴血,空气中浓郁的魔气交织成一张复杂的血色织网,那滴心头血落在魔网中央瞬间被吸收,红光蔓延,在猛然地一下膨胀之后突然急剧收缩——
啪!
炸成一道魔魅,侵入血脉相连的梦中。
“庄、元、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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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马车中,江靖再一次陷入了梦魇当中。
不对,不应该说再一次,因为这次的梦魇与以往不同,以往他只能感受到一股无力的挣扎和脑海中回旋却听不清楚的鸣叫。而这一次,他梦到了实实在在的东西。
他的眼前是高耸的树杈,脸颊边是扎人的青草,他甚至都能闻到草皮中传来的清晰的泥土气息。
他摸着自己的腹部,有些温热,有些湿润,抬起手见到一手的血红。
他受伤了,他知道自己受伤了,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已经快要麻木的疼痛。
“啊......嘶啊......”
体温在快速流失,他意识到若是没有人救他的话他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死了。
这感觉真实的可怕,他渐渐开始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实正在经历这一切了。
真的要死了吗?
他还有好多事没做呢,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救...命......救...命......”
他听到自己微弱的呼救,眼前开始晕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叫出声,也许是潜意识里他在呼救可现实中根本没力气叫出来,也许他真的叫出来了,他分不清了......
“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了过来。
“小兄弟?后生?后生?”
好像有人在他耳边叫他。一个模糊的影子浮在眼前,但是他双目已经涣散,眼前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看不清具体的面貌。
“别睡啊,坚持一下,你还能活呢!”
影子在他身前晃动,麻木的腰腹好像被缠绕过什么东西,不停流的血液好似渐渐停了下来,猛地一收紧,他登时吊起一口气,模糊的视线渐渐显出一点清晰,他瞪大双眼,耳边听到草木摩擦的唦唦声,他眼前的树丛和天空开始向后移动。
“后生,醒着点,快到了啊!”
“千万别睡着,来咱们说说话,不对,应该是我说,你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