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和杜利锋天天早晚不停地跑出去拍外景。
鉴于城寨的特殊空间构造,下雨都是很多人不知道的,那么就更别说打光的问题了——杜利锋从确认大部分场景实地拍摄后,可是为了光线这个问题而苦恼许久。
甚至他还想借苏韵和库布里克的关系,想要借用库布里克当年拍《巴里·林登》那个传奇神头f/0.7镜头,来保证城寨实地拍摄时的低照度场景拍摄:在六十年代,这个神头乃是曾经被NASA征用来进行探月任务、拍摄过月球背面照片的,乃是世界上光圈最大的镜头之一。
当这个神头光圈全开时,在仅仅只用蜡烛、自然光等作为光源的低照度场景里,那拍摄效果和噪点控制就绝不是寻常镜头可以比拟。
而拍出来的景深和焦外,更是美得没边——《巴里·林登》那被称之为仿似油画一般的画面,大部分就是来自于这个神头的贡献。
然后终于有机会使用系统自带黑科技摄影机的苏韵果断拒绝了他的请求,只言是随着科技的发展,她刚好研制了一个新型的摄影机也能满足低照度场景拍摄需求,所以不需要千里迢迢地借用0.7镜头了。
面对这个回复,杜利锋倒也没啥好说的:除了苏韵是主他是副,而且苏韵的黑科技新技术一直都很让人有信心之余;这种级别的神级镜头冒险带入城寨要是出了点什么问题,那是真的卖了他全家都赔不起。
既然苏韵保证说效果只好不差,就是材质问题之故,大概只能坚持一两个月就得报废——这对香江制作的速度来说,勉强也够用了。
而香江制作的速度之“快”,很大程度上就是来自于剧组人事的配合,以及追求多快好省的心理。
也得感谢城寨里这种污水横流、滴水无处不在的场景现象,不少人在走街串巷时即使是夏天也会穿长袖长裤和戴帽子,正好能在最大程度上掩护他们的偷拍行为。
是的,没错,偷拍。
《天台邮差》的男主角作为日日奔走在城寨之中送信的邮差角色,除了能借他的视角来展示城寨这个堪称奇迹的建筑群之外,自然也是能从侧面展现出大部分城寨普通居民的日常生活。
为了追求最大化的“真实”,苏韵便提出采用偷拍的方式,将邮差这部分的剧情拍成偏纪实的风格。
这种做法在十年后的《秋菊打官司》里也出现过,兼且还因这种纪实风格和曲折剧情,而一举夺下第49届的威尼斯最佳影片金狮奖。
苏韵尝试着让曾经他们的领路人、参与过商业电台城寨节目拍摄的雷伯试了试,然后又在找了个地点隐匿着用固定机位拍了半天之后,回到出租屋里和杜利锋对比查验过——最后,双方都是同意了部分“写实”剧情采用偷拍现实的模式。
不过,尽管她和杜利锋两人各藏身一处,采取双机拍摄,但暗中固定机位偷拍的这种方式,始终还是不能如正经拍摄那样便利。
为了追求多角度多机位的素材,在日常伪装做义工和梁嘉威拍摄个人戏份时,苏韵和杜利锋基本都是无时无刻不在跟拍着的:早晨和黄昏的光线最好,可以拿来拍天台和需要光线的室外戏;而这两个时间段之外的时间,又正好能以走街串巷伪装做义工的方式,去进行对现实生活的偷拍。
一天的拍摄工作完毕后,一行人就陆续回到出租屋里聚首:他们倒是也想分头回家掩人耳目的,可惜租住的那个新楼的无良开发商,实在太过脑洞清奇。
为了省钱,地基没怎么打也算了,反正城寨里面楼挨楼的,就起到了一种奇异的互相支撑作用。也不至于沦落到风吹就倒的地步。
问题是,它这么一栋11层的高楼,楼梯都舍不得做,直接就挂靠在隔壁楼旁边,蹭隔壁楼的楼梯用……
住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个真相之后,哪怕是见惯了后世地产开发商诸多骚操作的苏韵,也是为此而风中凌乱了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