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四日,下半夜。
郡北,距离边境二十里的兵营哨塔内,站岗的士兵喝了一口最近归郡的商人送给他们的好酒提神,百无聊赖地哼起几句乡间小调来。
三个月前,公爵忽然开始在边境巡防线上设立哨塔,要他们日夜警惕,可能到来的敌人。
一开始他们也战战兢兢,时刻防备着敌袭,但是转眼三个月过去,边境上什么事都没有,他们也渐渐开始放松了下来。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士兵这么想着,又灌了一口酒,商人送的好酒让他的脑袋有些晕乎,他一只手撑着上面新发的铁质长矛,眼睛迷蒙地朝前看去。
这一眼就险些将他吓了个半死。
东边大堆大堆的黑影正在朝着兵营移动。
“东边——敌——袭——”
钟声被撞响,哨兵凄厉的声音回荡在军营上方,但是下一刻,一只□□从远方射来,哨兵惊慌的身影慢慢倒下了。
两军交战,先斩哨兵。
得到哨兵示警的军营瞬间喧哗起来,篝火照得大营通明如白天,巡防队兵营里的一千士兵飞快整顿完毕,但是外面的敌军已经围了上来。
整整八千敌军,将整座大营围得水泄不通。
一时间,漫天的冲杀声响彻整座大营。
营地后方,一队骑兵在同伴的配合下飞快地冲出重围,前往下一座大营。
“有人跑了,追!”
敌军迅速分流出传令兵三倍的兵力追了上去。
星夜下,两队人马在苍莽的平原上追逐。
两队人骑的都是上好的冷西郡良马,双方速度不相上下,前面的骑兵队始终和后面的追兵保持着几百米的距离。
冰冷的箭矢划破长夜,在漆黑粘稠的夜色里朝着士兵的后背而去,前面的士兵只有竭力加速加速再加速。
箭矢不断射出,有士兵从马背上落下,但是距离下一座兵营也越来越近了。
终于,追兵不敢再赌,迅速分流成三队,一队继续在后面追射,另外两队分别从两侧准备包抄。
当发觉后面的追兵忽然减少了三分之二,那队正在拼命逃窜的士兵脸上忽然都闪过一股奇异的神色。
他们低伏着身体继续朝前跑了一千多米,到了一处两面夹山的林地中,他们一勒马头,忽然打了个转。
寥落的星光下,钢剑折射出黯淡的冷光,他们在黑暗中露出森冷的牙齿。
漆黑的林子里,只听见清脆的铁器折断声和士兵不敢置信死不瞑目的闷哼。
几分钟后,林子里的人只剩下了一半,没有人说话,领头的士兵扬手在黑夜里一指,骑兵队朝着刚刚分流的一队追兵方向疾驰而去。
风在树林里嘶嘶地响,星夜下,他们剑上的双蔷薇家徽像血一样。
很快,他们追上了最后一队追兵。
当最后一名追兵的头颅被斩下,骑兵队的队长将自己心爱的长剑缓缓在敌人的无首尸体上擦过,拭去上面已经半凝固的血液,看向已经遥遥在望的下一座兵营。
“走,去报信。”长剑入剑鞘,队长一翻身上了马,骑兵队迅速向着前方奔去。
……
陆瑶这里收到敌人进犯霍格斯郡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刚刚吃完早餐,奥斯维德神父执壶站在一旁,壶内是冰窖里刚刚取出的葡萄酒。
不用再多说什么,她一个眼神,大厅之外的艾伦沃克已经飞快地转身离去。
陆瑶在奥斯维德神父的扶持下来到窗台前看着艾伦沃克的身影渐渐远去,目光越过茫茫地平线,看向更远方。
“大风起了。”她说。
“觊觎瓷器的人必死无疑。”奥斯维德神父面色森冷。
陆瑶却将目光望向黑死山脉以北——龙牙山。
“希望我们的克劳德管家能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