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吐白,天渐渐亮了起来。
不过几日,邯郸城便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一点一点恢复生机。
天才泛了白,街道两旁便聚集了许多小贩,家禽,野畜,时令瓜果,各式各样的小玩意一应俱全,叫卖之声源源不绝于耳,热闹的很。
苏茵随意朝外扫了一眼。
恰巧看见苏青远的马车急驶而过。
她慢慢的垂下眸子,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丝浅浅的弧度。
如今她位列九卿,官居少府,可不比他的官小多少。
便是原深见了她,也得给她恭恭敬敬的行礼,称她一声大人。
今日,她一次上朝,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知有多少人想踏着她的森森白骨往上爬,又不知有多少人欲把她挫骨扬灰。
“到了!”马车一直驶到宫门前才停了下来,无为的声音刚刚响起。
苏茵面前便出现一张脸,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朝她伸着手。
苏茵看着无为,淡淡一笑,搭上他的手,由他扶着从马车跳了下来。
马上就要上朝了,马车在宫门口一字排开,一眼竟望不到头。
苏茵一袭黑色的朝服,珠玉生辉,及腰的长发由一根发带系在脑后,她面色从容,脊背挺直,纤细的腰身不堪一握,面白如玉,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度。
淡然之中带着一丝凌厉,让人不敢轻视。
一时之间竟是雌雄难辨,风华无边。
“不必忧心我!”纵然无为将眼底的担忧隐藏的极深,苏茵还是看了出去。
无为轻轻的点了点头:“你亦不必畏惧,无论何时都有我在!”
“苏大人!”一旁的寺人几步走到苏茵跟前,双手一叉,恭恭敬敬的说道:“请随我来。”
苏茵抬头深深的看了无为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由着那寺人引路。
他那一声不高不低,恰好令得在场所有的人听得真真切切。
一时之间,所有人无不朝苏茵望去。
苏大人?
新进的苏大人,除了那位以女子之身,位列九卿,官居少府的苏氏阿茵还有谁?
一道道的视线中,苏茵面不改色,目不斜视,脊背挺直,嘴角始终带着一丝浅笑,超然的气度,引得所有人不由得一怔。
甚至有人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
“那便是哪位女少府吗?但也是气度不凡的很!”一人随意张口说道。
“哼!纵然气度不凡又如何,朝堂之上岂容妇人随意踏足,真真荒唐至极,荒唐至极呀!”他声音一落,便又有一人冷冷说道。
“今日只怕她要竖着进,横着出了。”
几个人的议论声,一字不落的落入苏茵耳中。
苏茵听了也只是莞尔一笑。
不过刚刚开始,结局尚有一千种变化,又何必言之凿凿早下定论。
走在前面的苏青远,听着旁人的议论,不由得扭过头来,冷冷的扫了苏茵一眼,面色一沉,衣袍一甩,大步走来。
故意拉开了苏茵与他的距离。
这几日街头巷尾都传疯了,说他苏青远尊卑不分,心狠手辣,宠妾灭妻,仗剑残害嫡女,以至于发妻与他和离,害的他颜面尽失,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
他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这一切出自谁的手。
原本他对她还只是厌恶,现在已然变成愤恨。
他甚至有时候想破头都想不出来,他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混账东西。
明明她手中握有治愈疫症的法子,却死捏着不肯告诉他,害得阿恒变得痴傻,在无药可医。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他悔恨不已。
当日,他便该一剑了结了她。
也省得平白生出这么多祸端来。
原深亦来上朝。
与旁人的退避三舍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