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的人啊。”姜阮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好似挺感兴趣的偏头道,“你是温暮雪的什么人?”
那乌黑的人蓦然一顿,又立马反应过来,转头道:“你不是大盛人人皆知的疯子将军吗?你不是用兵如神吗?你猜啊!”
这话说的,宋管家都想揍他,你都说这位是疯子了,你咋就不怕她揍你呢?
姜阮却是没有丝毫怒色,支着头看着他,轻嗤道:“不止是大盛,天下人若提到大盛,就必有我靖觞君姜阮,而你,即使提起温家,又有几个人知道你?”
言即此,便是谁都听出来了姜阮的言外之意,你碌碌无名之辈,本君猜不到很正常!
“你……”
话没说完,一袭青衣的女子缓缓走来,却是说不出的沉静端庄,这是一位气质远胜于容貌的女子,并不是她的容貌一般,相反她的容貌姣好,只是气质更胜一筹,使人第一眼便是先被她的气质吸引。
“殿下,时辰差不多了。”她恭敬俯身道,“轿辇已经备好,奴婢现在伺候您宽衣吗?”
“嗯,是差不多了。”姜阮抬头看了看,天色渐暗,还能看见几粒繁星,伸了伸懒腰,可算是从软榻上起来了,站起身,随意看了眼还站着的气呼呼的人,一边转身进屋一边道:“将他也拾倒干净。”
“喂!你要干什么!谁都不许碰小爷!”
然而,有了苏念,再直接忽略他的嘴,也就……没什么了。
青兰紧随其后,进了屋,看着自己宽衣解带的姜阮,白皙的背上几道深深浅浅的伤疤,不算多,只是有的还剩下浅浅的痕迹,有的是新添的,看起来有些骇人。
青兰秀眉轻皱,沉静的眸子终于显露出了一丝情绪,缓步上前,却是打开衣柜,将一套大红色的锦服拿了出来,将里衣外衣一一整理好,挂在架子上。
姜阮只身穿着亵衣,赤着玉足,先将里衣穿上,又拿起架子上的锦服,随意披在身上,没骨头的倚在美人榻上,从旁边的矮桌上拿起一块玉佩把玩。
澄黄灯光下,姜阮用一种极舒服的姿态躺在铺着红霞芙蓉浮光锦的美人榻上,身上的大红外袍在暖醺的氛围下流光溢彩,华美异常,玉腕露在外面,有些白的刺眼,微红的眼眸像是抹着淡淡的胭脂,只是细看,却发现那双眸里是透不进光的黑。
青兰即便服侍了这么多年,也有些失神,又看着她悠闲怠懒的样子,摇头无奈却也没法阻止,只能转身去梳妆台,边收拾边汇报道:“今晚的太后寿宴怕是不安分,皇后那边已经遣人来了三四回了,太后那边也催了两回了。”
“此次宴会,既是太后寿辰亦是殿下的洗尘宴,本来一月前回来时就该办的,只是正巧赶上了太后寿辰,宫里便合计着双喜临门,只是在这盛都待了一个月,那些人不敢做些大动静,就用些个小手段恶心人。”
青兰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加了些薄怒,就那个什么户部尚书钱三保,明里暗里的膈应人!
姜阮勾了勾唇角,泛红的眼尾和黑沉沉的眸光让她整个面容变得危险,“离了盛都三年,他们想尽早摸清本君的底,倒也是一贯作风。”
说完,低头皱眉扯了扯身上的盘扣,真麻烦……
“记得将那丑小子洗干净点儿。”
青兰轻点了点头,秀美的面容看着眼前的人越发温柔,尤其看到她系衣服盘扣系的不耐烦时,有些忍俊不禁道:“殿下不也才十八吗?”
姜阮看着青兰素手轻动,衣服盘扣就已经系得差不多了,皱着的眉略微舒展,轻哼了声:“可本君十三四岁时可没为了好奇心去送死。”
特别还是到一个人人皆知的疯子那里。
命这东西多重要啊……
有的人死死攥住,有的人却把它像垃圾一样丢来丢去,讽刺却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