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老迈,便难以想象他主审犯人的姿态。
奇怪的是,只要和他对视上,总有种无所遁形的危机感。
也有人暗中嘀咕——都说这正殿里的人统统要被审查,连翊王殿下都在其列,怎么偏偏这萧老太爷就特殊些?
其实,论到刑具,宫里的不比大理寺少。
单就那慎刑署惩治宫人的手段,就已经是层出不穷。
可怜那新科状元郎,还没怎么风光一把,就被送到慎刑署,搬上了刑架。
杨怀山对宋简舟有救命之恩,也有知遇之恩。
是以,哪怕自己败露了,宋简舟也不会轻易地供出左相
。
更何况,侍卫们还没找到证据,能够证明是他谋害皇上。
哪怕是要查安阳公主中药之事,也查不到他头上。
因此,刚上刑架时,宋简舟丝毫不慌。
他据理力争。
“无凭无据,尔等岂敢滥用私刑!
“若要查此案,应当由大理寺主审……”
而另一边,哪怕初步推测出受害人是安阳公主,而非皇上,萧定山还需去确认情况。
但眼下,温瑾昀需专心为公主诊治,早已将其他事交由楚安处理。
是以,萧定山得知的线索,都是楚安提供的。
“萧老,大人让小的随从您办案,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萧定山看了眼楚安,没有拒绝。
“先去慎刑署。”
他们刚走到慎刑署,就听到了宋简舟那铿锵有力的声音。
跟在他身后的楚安出于好奇,低声问道。
“萧老,小的冒昧,敢问您怎么就肯定这状元郎有问题?万一不是……”
萧定山摸了摸胡子,面色严肃冷厉。
“这是老夫的直觉。”
他已经从楚安口中知晓了真实情况,也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测。
开宴后,那状元郎就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眼神还总不自觉得往安阳公主那边瞟。
心眼子都快跑出来了。
当然,这种细微的表现,一般人是留意不到的。
也只有阅犯人无数的萧定山,才能分
辨出来。
这也就是所谓的“直觉”。
侍卫们按照吩咐,很快就给宋简舟上了刑。
在那之前,他们还蒙上了他的眼睛。
未知的恐惧,更加令人心慌意乱。
宋简舟很快就呼吸凌乱,心跳如擂鼓。
两刻钟后,他还在硬撑,坚称自己是无辜的。
从始至终,萧定山都没有进刑房,而是坐在隔壁,仔仔细细地看宋简舟写过的文章。
楚安也耐着性子等,但又怕隔壁把人给弄死了。
“萧老,您还要看多久?”
萧定山不答。
又过了一盏茶,他才站起身,移步刑房。
宋简舟流了不少血。
但因着他衣服的颜色,又加上刑房阴暗,所以很难分辨出血渍。
萧定山开口第一句,不是问他招不招,而是以一种攀谈的口吻说道。
“宋公子,受累了。
“老夫看过你的文章,词句殊丽,又不乏质朴箴言,这不禁令老夫想起温太傅。”
宋简舟呼吸微窒。
而后,又听萧定山接着道。
“老夫从宋公子的文章中,看出你对女子的暗讽与贬低,所作的诗词中,没有一首与男女之情相关。
“这对于宋公子这样年纪的男子而言,实在有违常理,是以,老夫人认为,宋公子不喜女色,亦或是,更好男色……”
宋简舟原本还算镇定,听萧定山如此说,情绪当即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