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期间,翊王大军已经逼近皇都。
彼时,慕竟泫还在等着温瑾昀。
他不断派人去打探温瑾昀的行程,想让他快些回来。
而在此期间,杨怀山和沐维清小动作不断。
杨怀山暗中结党,利用女婿的职务之便,在皇城守军里增添了自己的人。
他很清楚,若非为了留下他制衡右相,皇上早在登基之初就除掉他了。
所以,他现在做的一切,是为了自保,为了择良禽而栖。
这样,他以后才有好日子过。
否则他迟早会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如果翊王大军真能攻到皇都,他定要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如此便是大功一件。
届时,惠王殿下登基,他就成了从龙之臣。
而他虽然和沐维清有合作,却不知道,沐维清还暗中给慕竟泫下了毒。
那毒性发作时,和头疾差不多。
是以,慕竟泫只以为是头疾复发,暂时并未起疑心。
只是苦了靖安公主白宛儿,以及那个巫师。
头疾断断续续地发作,证明巫师根本没什么用。
慕竟泫一怒之下,治罪于巫师,将其下监。
并且,剥夺白宛儿的公主封号,收回公主府。
白宛儿失去公主尊荣,白家人深感惋惜。
但她本人倒是一点都不难过。
她深知,自己不过是安阳公主的替身。
一旦她表现得不像安阳公主,皇上就会发怒。
如果只是一两天,她还能忍受。
可这样的日子,她过了一年多啊!
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她会疯掉的!
不做公主后,她反而
觉得解脱了……
皇宫。
清晖殿。
太后跪坐在佛像前,闭着眼,不断地转动手里的佛珠,为着自己的孩子祈福。
她瘦脱了相,看起来格外脆弱。
长时间的搓磨,如果不是仍然心存希望,她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玉蝉嬷嬷跟着她一块跪,看着那慈悲的佛像。
“太后,惠王殿下有翊王相助,一定能够旗开得胜。”
太后听到这话,倏然睁开双眼。
她的眼神沧桑且悲凉。
“不,本宫只希望铮儿能好好活着。”
说完这话,她又轻声低语。
“不止是铮儿,还有幺幺,都活着,比什么都强……”
话落,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出。
被困在清晖殿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
回想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围着她喊“母后”。
又想起她待幺幺的不公。
幺幺是她的女儿,她当然是疼爱的。
可就是因为钦天监的几句话,她放弃了那个孩子。
被困北凉军营的时候,幺幺才七岁啊。
那些可怕的日日夜夜,大人都熬不过,她又是怎么挺过去的啊!
每每回忆起过去的自己,太后都觉得自己残忍又狠心。
她也想到了卿卿,到底疼了这孩子十几年,以前付出的感情都是真的。
但,回想起卿卿的所作所为,她怎么都无法原谅。
当年她那么小,就狠心陷害自己的妹妹……
太后心里像是梗着一根刺,不上不下。
她已经明白。
是她的贪念,导致她落得如今这样的田地。
她想做皇后,想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帝。
所以,她魔障得什么都能牺牲。
如今这些就是她的报应。
卿卿也应该和她一样,每日反省忏悔,否则,她宁可不认这个恶毒的女儿。
……
一月下旬,翊王大军势如破竹,毫无阻碍地打到了楚州城。
他们与皇都,只隔着一个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