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冷宫南面,生长着一片茂密的紫竹林,竹林幽静,不见他物,更不闻一丝鸟鸣。微风吹过,股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风未歇,竹林深处,一阵断断续续的萧声突然响起。
一位身穿蓝衣的男子背倚亭柱,面朝紫竹林,他面上不悲不喜,低眉垂眸,仿佛置身于世界之外,唯有手中的竹萧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曲调时断时续,似乎不成曲调,但伴随着竹叶树摇曳沙沙作响的声音,萧声居然也不显突兀。
风停了,萧声也戛然而止。
俞瑾收回手中的竹萧,随手插在腰间,眼神一厉,不咸不淡开口,“贵客登门,蓬荜生辉,不如出来一叙?”
“啪啪啪”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此萧吹得甚好啊。”
对于男子的夸赞,俞瑾恍若未闻。
语毕,只见一位身材圆润,头发乱哄哄的中年男子自竹树上一跃而下,闪身至凉亭中,没形地朝俞瑾行了个拱手礼,“费介参见瑾公子。”
俞瑾揽了揽衣袍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似笑非笑开口,“看来鉴查院伙食不错啊,许久不见费大人体态越发丰腴了。”
“哎哟,公子可就别打趣我了。您还不知道啊,这鉴查院的伙食有多差。小人都饿瘦了。”费介毫无芥蒂哈哈一笑,自来熟地在俞瑾旁边坐了下来。
俞瑾也不接他的话茬,瞥了费介一眼便移开视线。
“多年不见,公子这竹林换药了?怎么闻着味道不太一样。”
俞瑾不紧不慢开口,“自然是换了。”
费介深吸一口气,“这味道闻着倒是不错,不过马钱子的量有些多了。”然后继续嘚瑟地摇摇头道,“嗯……还放了些断肠草,怎么把这个加一起了?小人觉得有些多余了。”
听到这些话,俞瑾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搭话。
费介也不在意,环视一圈,啧啧赞叹道,“公子这竹林长势甚是喜人。只可惜没多少人敢来欣赏,可惜可叹。”
俞瑾挑挑眉,语气中隐含几分笑意,“费大人怎知无人前来?”
“难不成还有人能平安度过公子这竹林。”费介不解。
自然是有的。
俞瑾笑而不语,他抬手将茶杯倒满,动作优雅流畅,一举一动皆可成画。
“小人在澹州收了个鬼机灵徒弟,对毒药天赋异禀,来日定要安排他和公子见一面。”
俞瑾抿了口茶,点点头,“甚好。”
“等他长大了,咳咳咳。”费介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少年也不过十七八岁,“说不准能和公子眼缘。”
费介说得越来越起劲。不仅提到自己澹州那位小徒弟,甚至连好几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翻了出来。
要是平日,俞瑾早就将人打发出去了,但是今日却久久没有赶人。
费介一边说话,一边偷瞄着俞瑾的脸色。见他脸上毫无异样,便知自己这次下毒又没有成功,脸上满是挫败。
俞瑾似乎察觉到他心中所想,淡淡一笑,“这次的药似乎不像费大人的手法?”
“这还是在小徒弟那里得到的启发,只可惜还是没用。”费介叹了口气,但是随即又得意一笑,“不过公子今日的毒药也一般啊。”
俞瑾挑眉慢吞吞开口,“是吗?费大人今日话似乎格外多。”
经俞瑾这么一提醒,费介也发现了不对劲,连忙把了把自己的脉搏,脉象强劲,并无中毒迹象,他这才松了口气,“公子就会开玩笑。”然后放松地哈哈大笑两声。
没想到一笑就停不下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哈哈”
俞瑾揉了揉耳朵,站起身来,意味深长道,“既然费大人今日不适,那俞某便不久留了。想来大人能够到这,那出去的事我便不操心了,费大人慢走。”说完,几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俞瑾身形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