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浓眉大眼被约莫俩月未剪的头帘盖住了,在白色浅蓝的口罩对比下,依稀能看到白色的眼球部分。
他,姓高,名飞。前前东家的员工,他离开几个月后我入职的,一次展会期间晚上团建见过一面,大约是5年前了。
今天是疫情之后我第一天上班,进门打了声招呼,高飞抬头笑了笑,于是有了前面的情境。午饭期间,在冲泡面的当口,我抬头瞅了他一眼,他紧皱着眉头,眉宇间一条深深的褶儿内陷着。
“你们都不吃午饭么?虽然是疫情期间,但饭还是要吃的嘛。”我笑着说。
他抬眼微笑了一下,眉宇舒展了些,淡淡地嘿嘿一声,继而低头看电脑,没继续回话。
“我带了西红柿炒鸡蛋,昨晚炒的...”三姐搭话道。
“西红柿炒鸡蛋啊,嗯,不错,我都没来得及做,就拿泡面凑合了...”我一边小心合着泡面桶的盖儿,一边说着。
“哎,没办法啊,不敢在外面吃,泡面我都吃好几顿了,只能凑合了。”三姐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打开饭兜子。
高飞依然低着头,瞅着电脑屏幕,手里的签字笔在指尖打着转儿。
公司有点小,在至少人均2.5平方米的占位要求下,我只能躲进会议室,这样可以离两位同事远一点。临时工位正合适在高飞背后斜过一点距离。
此时的视角下,他有点驼背,肩膀开始了中年耸,宽松的棉服外套在他坐下时会略微向上移动一段距离,掩盖了他的后颈曲线,但同时又支棱起了他后脑勺的头发,从后面看,不禁让人臆想出一位长期劳作的老人终于有时间缓缓坐下来,驮着背,下巴往前伸,眼神直直地发呆的画面。只不过此时的他应该不是发呆,起码眼睛里还是有些光芒的。疫情持续50天了,估计这些天里他没理过头发,老婆也没给他简单修剪过。
他起身打电话,进了另一个办公室,声音有点大,但有些踌躇,感觉并不是很爽利的一个人。
“高飞以前是不是saiway的人?为啥我看着这么眼熟呢...”我微信了一下三姐。
“嗯,对的,以前是的,应该是andy挖来的。”
“那应该就是我记忆里的那个人了,我以前好像见过他,不过是一次展会期间晚上的团建,可我怎么总觉得他不是那个时候的他了呢,他那时的气场还是很清亮的,眼神里有光,唱歌也是巨好听的。”
“真的么?没听过他唱歌,只是简单聊过几次,他入职没几天,话也比较少,感觉憨憨的一个人,没啥其他的感觉。”
“emmm,他应该是变了吧,感觉以前不是这样的,他这几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是另外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三姐发过来捂脸的表情。
下午三点多了,高飞依然坐在那里,没吃午饭。
“高工不饿么,他为啥不吃午饭呢?”我微信问三姐。
“是啊,他不吃午饭,他入职这两周,第一天吃的泡面,第二天吃的苹果,第三天吃了一个西红柿,他说他在减肥,之后就再没见他吃过什么东西了。”
“真的假的啊,感觉他不像是在减肥的人啊...“
“谁知道呢,反正就是没见他吃过,问他只是呵呵笑着,也没更多的话了...“
“哈哈,他成功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待有机会了解了解...“
三姐抬起头隔着会议室的玻璃门,朝我会心笑了笑,我指着她做哈哈状,无声地笑了笑。
我是真的好奇,一个男人如何在5年里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变成背影如此佝偻的中年的,并且行为举止始终都带着一种闭塞与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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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的几天,我再去公司碰到andy。原来,他家里有3个孩子还有2个老人,其中一个孩子还是他姐姐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