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喘着粗气,看着声音传来的放心,在放眼扫视四周,自家的首领已经战死!
唯一的山寨首领,已经率先投降了,他们这些喽啰们,还坚持什么,何况即使继续坚持下去,厮杀到死,又为了谁在厮杀?
于是,一个曲先旗的喽啰马匪,松开了紧紧攥住的刀柄,当啷声中,战刀掉在地上。
接着,无数的刀枪落地声响起,一个个马匪纷纷丢掉了兵器,放弃了抵抗。
战场上,马鬃山所有的马匪,投降了。
他们丢开了兵器,像是丢掉了执念,全身面临死亡被强替起来的力气,瞬间消失无影。
他们大口喘着气,胸膛急促的起伏,坐在战马上的身形,摇摇欲坠。
他们的战马口鼻处,全都是粘稠的白沫,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无数的战马,嘶鸣一下,四蹄一软,倒在了血肉断肢上。
塔天宝神情亢奋,厉声狂呼:“所有马匪,双手抱头,下马跪下!——”
达达不花闭上了眼睛,看着昔日身份地位同等的塔天宝,在得意洋洋的肆意宣泄着亢奋,他哀叹一声,心中苦涩无比。
完了,所有的一切全完了,我们战败了!
从此再也没有前呼后拥,没有美酒佳肴,没有美人珠玉,没有啸聚山林,没有肆意驰骋!
只有被人驱驰,任人鱼肉,为奴为婢,苟活深渊!
达达不花颤抖着手,想要抽出腰间短刀自尽,但是念头刚起,就感到无数的视线汇聚在自己脸上。
其中有一路跟随自己,从板升城逃到这里的朋友,有自己的侄子,有自己的叔父。
身后,山寨里面,还有善良的妻子,可爱的女儿,像牛犊一样茁壮的儿子,自己死了,这些人该怎么办?
肯定会成为对方泄愤杀戮的对象!
两行热泪从达达不花眼中滚落,冲开脸上干涸的血块,他荷荷的抽动喉结,然后颓然跪了下来。
面向李乾离去的方向,达达不花跪了下来,跪在血污中,跪在板升旗旗帜上!
塔天宝眉头一皱,眼角抽搐,神色不善的看着达达不花,该死的哈喇灰,你在看不起我,哪怕投降下跪,也只朝着主公李乾,不屑于我!
哈哈,不过咱塔天宝原谅你,因为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不计较失败者的固执。
所有的马匪,颤抖身体,从战马上下来,然后随着达达不花的方向,朝李乾离去的放心跪下。
达达不花嘶吼:“马鬃山达达不花,向黑山之主李乾大人请降!——”
所有活着的马匪,齐声嘶吼:“马鬃山,向黑山之主李乾大人请降!——”
他们是在向黑山之主李乾请降,而不是向大明总旗军官李乾投降,这点,他们分的很清楚,觉得大明军官不配接受他们的请降。
塔天宝不去细想这些,他大声安排着,让黑山上的战地医疗队,速速先救助受伤的黑山军士,至于马鬃山马匪,等到空闲时再说。
另外亲自带人,与谢直一起,记录军功,点检缴获,打扫战场,掩埋尸体。
李乾不在场,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权力,他有些迷醉这种感觉,恨不得李乾一去不回。
可当他看见党守素,刘元芳,红娘子,以及此战表现最耀眼的多吉,全都冷冷的看着他,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
李乾一路跟随李自成,战马大黑矫健的身体,箭一般飞驰,不多时,就看见在花城湖边李自成的身影。
李自成正在刨坑,他拿朴刀当做铁锹,一刀一刀将泥土铲开,碰到阻挡的石子,就丢开朴刀,用手挖掘。
他听到了李乾战马的蹄声,他知道李乾就在身后,可他没有回头,依旧挖着坑墓。
旁边湖岸上,李四的尸体已经被湖水清理干净,此时躺在枯草上,像睡着了一样。
李乾看着李自成的动作,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