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踉跄的离开了阿峰等人所处的医院,看看依旧灯火通明的芒街,他突然有一种英雄落幕的苍凉感。
明明昨天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今天这座城市就好像突然不属于自己了?身边有人经过,却再也不复往日那种一看到七爷就战战兢兢畏手畏脚的模样。当然不是说整个芒街的人都认识七爷,但芒街的寻常百姓,看到七爷这种整日
里前呼后拥,身边人的装束表情又无时不刻在彰显“我是黑道打手”的人物,当然是战战兢兢的绕路而行比较好。
可是现在,七爷身边没有了那些扯着虎皮拉大旗的家伙们,他自己好像一下子也就没有了老虎的威风。
所以,狐假虎威这个词儿,狐狸固然只是假借虎威,可虎威又何尝不是依靠狐狸们来表现呢?现如今的七爷,就像是被打掉了牙的落水狗,惶惶虽不至于不可终日,但那些平日里畏惧于他的人们却再也认不出他,以至于刚才有个男子急着进医院,甚
至还撞了七爷一下。
七爷的脚步微微趔趄,他缓缓在医院门口的花坛前坐下,脑子里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犹如过电影一般过了一遍。
“什么虎死威犹在,我现在还没死,只是跌坐下来,却哪还有什么威风。十年辛苦,付之一炬。”七爷点起了手边的烟斗,沉沉的叹着气。
一个声音略显迟疑的传来。
“七爷……您是七爷么?”那声音,战战巍巍,想靠近,却又不敢有分毫逾矩。
七爷缓缓抬起了头,苍老的面庞上更是风霜密布,他看了看眼前年轻的男子,没有任何印象。这个年轻的男子甚至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脸,无论是表情还是瞳孔里透出的信息,都在向七爷表示,这个男子绝不是他曾经的手下。七爷那帮手下的眼里,
要么满是贪婪,要么就全是欲望,再不然就是穷凶极恶蛮横跋扈,绝不会有这种简单的眼神。
“你是?”
“真的是您啊,七爷……”男子见七爷没否认,认定了,立刻满脸堆笑。
“您不认识我,我只是您赌场里一个小小的荷官,有幸见过您几次。七爷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要不要我扶您进去找医生?”
七爷呆了呆,惨然一笑“哈,不,我没事,我是来看病人的。看完了,有点累,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男子挠了挠头,憨憨一笑,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不好意思,打扰了七爷。您手下在哪里,要不要我去帮您喊他们一声?”
七爷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不用了,你也是来看病的吧,去吧去吧,很晚了,再不去医生都要睡觉了。”
男子倒是没坚持,只是说了句七爷您多保重就跑进了医院的大门。
七爷看着男子的背影,脸上露出平静的微笑。
是呀,年轻的时候谁还没单纯过呢?
老子现在也还不算太老吧?
七爷掏出手机,拨了出去,那边很快接听。
“都回来吧。”七爷吩咐道。
对方一愣,随即道“怎么了?七爷?我们没骗您,这边真的什么异状都没有。”
七爷平静的说“我知道那边没有问题,只是以后都不用盯着他们了,他们的儿子已经死了。”
“死了?”对方惊呼。“是呀,死了,一个狙击手都死了,你们大概也能想到现在我是个什么情况了吧?我也不瞒你们。黎文士死了,我亲手干掉的。老佛爷这几天大概会过来一趟,但我不确定他来是为了要我的命还是替我撑腰。我那几个兄弟都指望不上,阿峰那几个人也都进了医院,没有半年下不了地。我这边剩下的,就只有钱,赌场,以及从黎文士的市政厅里搜出来的两批货。所以,现在,你们可以做一个决定。要走,我不拦着,甚至我还会在明天一早往你们的账户里打点钱。愿意留,我
万理铭记于心。”
这番话,一句比一句吓人,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