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要拼个你死我活。
刘马两人躲在最后面,又跳又跑,不时瞎指挥几个根本没人听的战术,跳梁小丑也不过如此。而随着局势愈发的混乱,他们俩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进了,竟意外撞到一处扭打起来。
两人都没有武器,只好上手搏斗,马箭给刘升一拳,刘升踢马箭一脚,在地上滚来滚去,抓头发扣眼睛,踹裆咬人,什么没品做什么。
突然间,更为杂乱浩大的声音盖了过来,他们不约而同停下手来,朝山坡下看去,竟然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小亮点,每个亮点都是一个民工,奔涌咆哮着,像是一片火海极快朝他们扑来。
“完了,完了。”
事情如此突然,这时候再没有谁想接着打了,刘升的脸惨白如纸:“刁民造反了,你我都要死了,这回是真完了!”
“他们竟然没惊动军营,怎么回事,怎么可能!”马箭对他大吼道,“叫人去,你快去叫人去呀!”
刘升颓然道:“你把人带走了,我也把人带走了,都挤在这里,下面剩的那么一点兵,不够他们塞牙缝。谁还能去报信?”
事到如今,马箭也绝望了,他转而把情绪发泄在刘升身上,指责道:“刘升!若不是你想拉我下水,我们何苦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拉你下水?”刘升满脸的土灰,青了一个眼眶,掉了两颗牙,绸缎衣服破了五六个口子,再看不出先前的威风,“你是不是勾结刁民了,你说!”
“我上哪里勾结反民去?”
“那个赵十九受了伤,你不是要给他请郎中吗,你这种人面兽心肠的禽兽什么时候也会体桖人了?”
“放屁,我那是故意拖时间的!上头要来人,你以为你瞒得住我?”
“你!你怎么知……算了,这个再提也没用,你克扣粮食的事怎么解释?”
“我克扣粮食?我去哪克扣!每天五两米已经扣到极限了,再扣下去谁还担得住?”
“我查了账目,这些天发的都是四两半!”
马箭跨坐在刘升身上,手里还揪着他的衣领,空气中因打斗而扬起的灰尘慢慢一粒粒挂在他失去冠带的头发上,衬着他呆滞的神色。
“……傻子,你是傻子!狗娘养的!”
刘升怒道:“虽说是死到临头,可你也不至于如此粗俗吧,能不能文雅些?”
“我也是傻子。”马箭没理他,“是许夫子干的,是他干的!”
还没等他再说下去,一把长刀直直插.进他的后心,贯穿胸肺,透体而出,连带着将刘升的心口也捅了个对穿。
“……”马箭徒劳地嗬嗬几声,头垂下去断了气。
刘升死的比他慢些,他惊恐地盯着马箭不瞑目的双眼,尿湿了裤子,四肢并用,想要脱离这窒息的爱的束缚,可最终只在地上划出几条痕迹,就抱着马箭的尸体去见他了。
一双手拔出刀刃,顺着四溅的鲜血看去,这张脸的主人还很年轻。
“干得好!”赵十九道,“我们接着冲!”
赵二十用力点点头,看都不看地上的官吏,跟着赵十九跑远了。
许夫子在朱标的帮助下从战场逃走,脱去身上的衣服,只留一条短裤,抹花身体,如鱼入水般再次回归到起义民工们的怀抱。
区区一百来人的官兵们面对以万为单位的愤怒民工,哪怕手里有些刀枪,也依旧像小羊羔一样无助,叫喊都未发出几声,就消失在了世界上。
刘福通接替韩山童的位置,高举一面旗子挥舞,领着民工们冲向城镇和粮仓。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后,黎明的光线缓缓照在了山坡上。
只见那些黄花,它们非但没有在踩踏中丧生,反而开得更加明媚,更有生气,随晨风轻动,深深扎在土里的根须吸吮着鲜血,一刻不停。
它们在腐烂里开着。
忽然,地上有具尸体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