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房子之中,全是移动的亮点,星星点点好似光的小河。
不少的侍女提着灯笼走在石板路上,手里拿有热水、毛巾、饭食等物,也有些男仆,抬着装有战利品的箱子匆匆前往内库,因为朱标带回来的蛟龙尸体独占了一个较近的大库房,他们需走远些安置东西。
到正厅位置时,十几个文人打扮的谋士小声交谈着,腋下夹着文书和奏报,有序进入朱元璋的办公室,从窗纸中去,似乎还有些人早就到了,影子是坐下的,屋中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朱标站在一颗柳树下,远远瞧了几眼,在里头看到了刘伯温和李善长,他们各拿着一张纸,时不时点点上面的图案,不知在争论些什么,间或停下来问问别人的意见。
而这两位既然到了,老朱同志肯定也不会缺席的,估计又要通宵。
还是再走快点吧。
朱标转身,恰看见一个远远走来的人。他身材高大,身披甲胄,腰佩宝剑,大步向前,精神焕发,目不斜视,走到哪里,哪里的行人就纷纷避让,弯腰拱手喊一句大都督。
是朱文正,他也来参加这个会议。
这里是帅府,无有外敌,更无内患,虽说老朱同志没有称王称帝,规矩不严,可他穿成这个样子,无异于带刀上殿,是何居心?难道仅仅为了展示威严?
“堂哥。”
“是你?”朱文正停了下来,狐疑地看着朱标,“这么晚怎么还不睡?你是不是想进那里头去?”
他指了指正厅。
“不是,我只是找母亲去罢了。”
“嗯。”朱文正满意地哼了一声,“那里头可是正商讨军务呢,也就是如何处置陈友谅残部的问题,你去了恐怕是听不懂的。”
朱标笑了笑,没说什么。
“手里拿的什么?”朱文正道,他这时才看见朱标的食盒。
“炖了一些汤。”
“送给婶婶的?”
“是。”
一听他承认了,朱文正的表情立刻有些不屑:“你怎么净做一些妇人做的事情,苟且在厨房灶火里,难成大器,难当大业!”
“堂哥这意思,是说我该进去旁听吗?我与堂哥不同,帅府的每个地方都能去的,进去了,倒是也没人敢阻拦。”朱标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堂哥这么替我着想,父亲知道了想必也会很高兴。”
朱文正的脸青了一阵。他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朱标说的是事实,回他的话是从他自己的内容里摘出来的,根本没错。
突然,他想到了洪都之战,什么思考也没有,脱口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时我在城墙上看得清清楚楚,你……”
朱元璋警告过他的事情,他竟然还敢在朱标面前提出来,明显是不把他当回事。
不过事实也很好分析,朱标——他毕竟是个小孩子,起码外表如此,为了锻炼武功,修习功法,久不出门,空闲时间还要跟随宋濂李善长等学习治国之道,没在军队里历练过。他干成的几件大事,比如组建镇妖处,在洪都和鄱阳湖战役中出力,都是特殊情况,不可公之于众,也不好拿出来说道,故而在朱文正眼里,朱标一无是处,且白吃白喝,不过投了个好胎,就能踩在他头上。
考虑到他的功勋,也考虑到他确实是长辈,朱标从没说过什么,他脾气确实好,只在实在过分的话后不咸不淡地反驳一两句。
许是不咸不淡的两句话,总能戳中朱文正的痛点。
正打算把事情敷衍过去,一只手搭在了朱标肩上,把他往后一揽,朱标就靠在来人身上。
“标儿,怎么站在这儿不动,吃过饭了吗?”
二话不说,沐英把朱标举起来,做了个标准的举高高,他臂力惊人,手臂伸直,毫不费力就让朱标顶了一头的柳树叶子。
随后他才和朱文正打招呼:“见过大都督。”
朱文正也瞧不起沐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