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应天府镇妖办事处的大牢里,有什么冤屈尽快招来,犯过什么法,杀过什么人,有什么仇家,也一并快说!”
来之前他已经做过了准备,知道这是个被误会的妖怪,没带什么私人情绪,想着很快就会结束审讯,走个流程也就是了。
谁知道螃蟹愣了片刻,说道:“我……是从……秦淮河里……来的,家在鄱阳湖。”
也许是睡傻了,也许是很久没说话,它开口后吞吞吐吐,慢悠悠的,半天才说完了一句话。
小吏神色认真,点了点头,在本上写下了住址二字,后面记上了秦淮河与鄱阳湖。
“为什么来应天?”
“我来探亲……”
“嗯,探亲。”
本上又加上探亲二字。
“探的什么亲呐?”
“找我表哥。”
“表哥是什么妖怪?多大了?”
“是只乌龟……岁数记不清。”
小吏皱着眉毛,面色古怪的在家属那一栏上写下表哥乌龟,心说这妖怪们果然是荤素不忌,饥不择食,逮谁娶谁,王八和螃蟹还能成亲戚。
“咳,探亲就探亲,为什么要在城中乱转吓人?你背上的膏药又是何用处?”
“我在河里……”螃蟹的精神恢复许多,说话逐渐利索起来,“我在河里游泳,突然有一道雷劈我,把我打成重伤……背上的药膏是我用来疗伤的,草药是自己采的。”
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道袍的身影慢慢靠近,闻言出声道:“小李啊,不用审它了!”
“啊?”小吏挠着头,疑惑道,“王老,您这是何意啊?不审可不符合我们办事处的规定。”
“你不懂。”老道士嘴里叼了一根鸭骨头,拍了拍小吏的肩膀,在他身上把油乎乎的手蹭干净了,才道,“能被雷劈的,无一不是罪大恶极的妖怪,不是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就是沾染了大因果,和恶人恶妖有联系。”
“哦——原来如此。”
大闸蟹急了,钳子在绳子的束缚下咯咯咯地动,咔吱咔吱像把剪刀,这下它总算是醒透了,连忙道:“你,你,你别听他的,我什么都没干过!”
察觉到它的挣扎,地牢中的符咒自墙上退回,在一个变小的过程中,极致地膨胀开来,化作金色锁链一圈一圈地围住螃蟹,嗡的一声后收缩回去,将它捆了个结实。
“哦?这么说你刚才是在撒谎?”
“那,那,那倒也没有。”
这大闸蟹是吓得都结巴了。
“我,我,确实被雷劈了!”
“你看,它供认不讳。”老道士本想再拍拍小吏的肩膀,想到手上的油已经抹干净了,伸到一半就又缩回来,“把它送到刑房吧,你看它嘴硬的样子,没有十天半个月恐怕说不了真话。”
小吏同意,调整了推车,似乎准备叫人来动手了。
老道士背着手,咂着嘴,摸了摸胡子,准备出去看看食堂的老丈吃的怎么样了,天晚不安全,他还想着要送老丈回家呢。
走到一半,他又回头,喊了一声道:“哎——小李,这大闸蟹最后若是判决处死,你记得叫黄大妈给我留个腿儿吃!”
小吏正在收毛笔,也喊了一声回应:“好嘞。”
两道喊声穿透了整个走廊,一整片的乙字狱都听见了声音,一时间房里关押着的妖怪们都是以头抢地,痛苦万分,倍觉屈辱,眼前发黑之时,觉得妖生无望。
大闸蟹当然也是觉得离谱,讷讷着不知道怎么解释,它平时不觉得自己嘴笨,因为河里的同伴们都没有多会说,但是现在它可是觉得嘴笨真要命。
“你等等!我,我那是无意间被劈的,我那什么,只是路过,就有一道雷……”
小吏觉得它的性格挺好,不太像作恶多端的妖,可他也绝不会放任自己随便相信它,于是道:“你先去刑房,那里有吐真用的药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