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岚呵呵一笑,缓缓道:
“一样,也不太一样。你必定听说过东街寺的,否则当初怎会一头就扎到那儿翻墙呢,是吧?”
说着又觑一眼丹阳,见对方面色无异,他无趣的摸了摸鼻子也不再得寸进尺,稍稍回复了一些正经模样,严肃道:
“那不知,是否听过东街寺的另一个名号,七公庙。”
之后,韩青岚倒也爽快,不用她问,已十分详尽的解说起来。
在东城远近闻名的东街寺,其实就是在七公庙的原址上建起的。而建的初衷,则是为了报恩。
当初,这儿还是座连匾额都没有的破庙,只有一位被称为七公的老秀才常住此地。
传说那是一个屡试不第的倒霉人,因家乡也没有任何亲人,所以他在考到最后丧失再考的兴趣又身无分文后,终于落脚京城的破庙。
如今已不知老秀才如何营生,但有许多文章中都曾记下,这破庙中有许多穷困的读书人被帮扶救助,
直到那一个出人头地,享誉九州的宰相返回破庙。彼时恩公早已作古,此地唯剩更荒凉的破庙。
宰相出力出钱,重新修整了破庙,又毗邻着建了这座东街寺。
丹阳听到这,微微侧头后,感慨道:
“这倒是个心善,不好名的官。”
韩青岚一挑眉,侧头望了身边人一眼,笑道:
“哦,这话怎么说?传说中的那位宰相,如今都已不知是哪朝哪代,是胖是瘦的人了。你怎就能看出他心好,还不好名儿了?”
丹阳没计较对方又恢复戏谑,且明显是明知故问的语气。
她只向后靠坐的更稳当了,展开一直握着的手心儿,注目在掌心上好似已有些软了,不及小指粗细的枯黄干瘪老姜,喃喃道:
“若求名,如今怎会无人记得初建者是何人?起码山门前的功德碑上,也该有他一笔。好心,就更是明摆着。拆了破庙,可远比紧挨着它拆掉一片民居后再建一座容易多了。只不过,将心比心下难走的路,反倒是最好,最让人安心的选择了。”
一番话到最后已不像是说与身边人听,反倒更像在自语。
且不知是坐在车辕,风迎面吹来,还是在这车上坐了够久。恍惚间竟觉得那种让人喘不上气的腥味儿,似乎也能忍受。
但她仍低了头,轻嗅,忽而笑着低声喃喃:
“好像,的确是很有用。也许……”
“嗯?你说什么了?”
韩青岚虽在专心驾车,但自认也留了大半心思在对谈,尤其在咂摸之前那最后一句,别有意味的话。不成想,之后竟还有一句低语。
且虽没听清,但莫名的,他总觉着没听清的那后半句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