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西跨院儿内。
画屏扶着冯嬷嬷去上首安坐,边用眼神示意小丫鬟,拿茶室里温着的酥酪,来给主子解渴除烦。
不过——
“拿走,都拿走!都给我滚开!”
东西还不等送到跟前,冯嬷嬷就已砸了手边小几上,所有能动得了的物件儿。
别说只是少见的酥酪而已,眼下就是龙肝凤髓摆在眼前,她也没兴趣。
与之相比,能咬下丹阳一块肉来,对她才会有吸引力。
冯嬷嬷突发如此大火气,顿时吓得屋中众丫鬟,刷一声跪了一地,且都噤若寒蝉,无声的簌簌发抖。
画屏也被吓得一瞬浑身僵直,但她很快缓过神来,暗中摆手,遣退了一屋子的丫鬟,并亲自去关了房门。
之后,才回到冯嬷嬷身边,俯身轻声劝道:
“嬷嬷切勿动气,您的身子要紧。”
边说着,边从冯嬷嬷安坐的罗汉床椅背暗格中,取出一串已有包浆的楠木手串。恭敬的双手递向前去,同时再次劝说道:
“您可是老夫人的臂膀。假以时日后,等公主府尽在掌握,就要回老夫人身边的。您若这时气出个好歹来,岂不是中了某些人的下怀。辜负了老夫人的厚望?”
冯嬷嬷看到手串儿时,气已消了小半儿。
听到这话后,更是心情大悦的,长出了一口气。
只是,心中到底气不过,冷笑着磨牙恨声道:
“呵呵,不过一个野丫头,还有个呆木头,真以为拦得住我和国公府的联系?还真当她们有那么的大本事,能挑拨我与老夫人?!”
冯嬷嬷的嗓音本就尖细非常,此刻含腰带怒又咬着牙根儿说话,尾音几乎能刺穿听者的耳膜。
画屏却只一脸的心疼,丝毫异样也无的快步上前,边为冯嬷嬷揉肩,边叹道:
“可怜嬷嬷竟要受赐委屈,那一老一小当真可恶至极!奴婢前儿回来学舌,您怜惜那位少教养,又是个棒槌,这才不予追究,还给了那丫头一次机会。可,谁成想……”
“哎,真是白瞎了您这份苦心。”
画屏之前曾为冯嬷嬷传话给丹阳郡主,就管家一事托词花名册暂时无法使用,实际是想让毫无经验的丹阳,慌乱手脚后,倚重自己。
但谁知,画屏不仅是出师未捷,还被丹阳郡主趁势又惊又吓了一番。
回来之后,还因不敢瞒着冯嬷嬷任何细节,而被责怪丢了体面,累及了冯嬷嬷的威信。
一番严厉责罚不提,还被削了三个月的月奉!
自此,画屏就将丹阳恨上,一直等着机会“下口”——挑动冯嬷嬷出手,让丹阳郡主付出代价。
只是没想到,机会竟来的这么快。
不提这事儿还好,画屏一说,冯嬷嬷立刻又记起,明霞居内丹阳巧言令色,设计让国公夫人疑心她,并还给了周嬷嬷掣肘她的借口。
以至,直到国公夫人彻底离开公主府,她都没找到机会,去解释哪怕一句话!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冯嬷嬷瞬间被气的,涨红了双颊,两眼外突,牙也再次被咬的咯吱作响。
就在这时——
轻柔小心的敲门声后,侍女低低禀报道:
“启禀嬷嬷,郡主刚刚回府了。”
————
因周嬷嬷的周到安排,丹阳才在二门下了马车,就被请上了一直候在此处的肩舆,并直接送回了她的小院,齐双阁。
甚至,在她寝殿内,还有早就备好的,专用于沐浴的柏木桶。此时就差等她回府后,注入热水。
丹阳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桶底已撒好的花瓣香木,默默暗道。
‘好像,自己儿时的确有这怪毛病来着?’
即无论远近,只要出门后回来,就要沐浴更衣,有时甚至要焚香。
这派头,简直让此刻的丹阳,尴尬到浑身发热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