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眼疾手快摸出一粒药丸,快速塞入封于渊的口中,把他从晕厥中拉了出来。
封于渊站稳身子,脚步虚浮,一步一挪地朝床边走过去。
他看着床上那双被挖掉眼珠子,强塞了两个红色石头的眼睛,颤抖的声音不成调,从喉咙里挤出来。
“凝姐,那个铁笼里的人就是我师父,对不对?”
楚凝点点头,眸光微冷,缓声说道:
“一诺长老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岚闾乔威胁你的筹码,只能生生的一口一口咬掉自己手臂上的肉,除掉他手臂上的胎记,让人无法确定他的身份。”
看着一诺长老露出白森森骨头的手臂,封于渊眼前又是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他长睫颤抖,强装出来的镇定,非常脆弱,本来笔挺的脊背,似乎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佝偻着,抵抗从骨子里因为痛来带的颤抖。
“除了这些伤,我师傅还有没有其他的伤?他之前是不是被岚闾乔用过刑?”
楚凝目光一沉,蠕动着嘴唇,过了许久才发出自己的声音。
“我不知道一诺长老生前受了什么虐待,除了你现在看到的手臂外,他双腿也是如此,血肉全部被人剔除掉,就连他的胸膛,腹部也都没有一片完好的肉。”
也就是说,现在的一诺长老,除了露出来的头和脖子,其他四肢和躯干上,几乎没多少血肉了,甚至都能透过那层薄薄的血肉,看到他胸膛里的脏器。
他被人制成了一具活的骷髅骨架。
饶是她医术高超,也束手无策。
“这么严重的伤,我从来没有见过,并且人的身体一旦没有了血肉的支持,不会活过三天,从伤口的伤势来看,一诺长老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
说到这里,楚凝语声更咽,竟是一句话都说不下去,只能拍了拍封于渊的肩膀。
封于渊头垂的很低,一滴滴的泪,从他鼻尖,低落在地上,紧握成拳的手,骨节泛白,青筋暴起。
他深吸一口气,抹掉脸上的泪水,双膝跪在床前,手指颤巍巍地伸出,小心翼翼地握住一诺长老的手。
“师父,徒儿来晚了,没有保护好你。”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给不了任何的反应。
楚凝按按他的肩头,沉声说道:“一诺长老的舌头被人齐根断割掉了,他现在是说不了任何的话。”
一阵剧烈的颤抖,传到楚凝的手掌上。
楚凝一个外人,看到一诺长老变成如此的样子,心中是又痛又恨,更遑论身为一诺长老最亲弟子的封于渊。
她默默地推开,把一诺长老的最后时间,留给封于渊。
封于渊不敢握着师父的手,他怕自己控制不了体内的恨,控制不了身体的颤抖,而让师父察觉到。
他目光从师父的头顶,一寸寸往下。
师父身上的每一处伤,没一处痕。
这些伤势,会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他会在岚闾乔的身上十倍百倍地替师父讨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