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答,你来把朝上没说完的话说完。”
顾言绍掉转了话题,绕开苏林晚。
“是。兵部主事胡政昨日死于家中,大理寺的仵作粗略看过,是死于他杀。臣亲自去他的房里搜查,找到了一些书信。”
陈答说完把书信递上。
顾言绍随手拆开了一封,发现是顾礼琮的笔迹。信里的内容是如何让胡政进入兵部,之后好为他的耳目。
陈答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顾言绍,生怕错过哪一个表情。
这件事牵扯静王,他也不好按照往日的例子处理。静王久居王府,身体不好,又是皇后嫡子。冒然打扰实在不妥,于是他想着来探一探皇帝的口风。
朝堂上也是他故意没有把话说全。
顾言绍轻轻放下了手里的信,又看了眼在手边不远处的折子。
那是今日一早顾礼琮让人递进来的,说自己身体不济,想要离京回封地养病。
皇帝的脑子又开始活跃起来,这究竟是他真心实意,还是知道自己被发现,不得已走的一步棋呢。
顾言绍点点头,稀松平常的把那些信放在一边,随意的回答:“朕知道了。”
陈答见他的动作,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静王这里是不能动了,他还得查别的线索。
“行了,你们若还有什么事说一说,没有就回去吧。”
“星河,你留一下。”
等所有人都出了门,顾言绍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来,坐下陪朕说说话。”
屋里只有苏林晚和常安,她一定走不脱。顾言绍单独把她留下来,定是有别的事。
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闲聊。
苏林晚想了想,估计他又要和自己磨五军的事情,三句两句也说不完,不如坐下。
常安及时给苏林晚奉上了一碗茶,这茶碗一端到眼前,苏林晚浑身不自在。
当初顾礼廷在位时,自己来这上书房也是一样的场景。一坐下便有人给自己奉茶。
之后就是来自对面的虚情假意。
“你大婚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还有什么东西不足的,告诉常安,让内务府给你添置。”
顾言绍这话说的奇怪,她是个外姓的郡主,又不是和亲外嫁,根本不该内务府来给自己准备嫁妆。
老皇帝这是怎么了,糊涂的有些厉害。
“大婚也没什么可准备的,肃王府里一应俱全,我爹给准备了二十抬的嫁妆,够了。”
顾言绍听她的话笑:“你倒是不贪,二十抬就够了,你姐姐苏音出嫁都有六十抬,比她少那么多,你心里就不难受?”
“那六十抬里,不是有静王殿下四十抬么。姐姐说了,过去是和王爷过日子的,静王也不是那铺张浪费,野心勃勃的人。两个人平平稳稳的,二十抬的嫁妆够用了。”
顾言绍听了她的话,没什么反应,就像是没听懂。他扭头:“常安,你让内务府给星河准备二十抬的嫁妆,就说是朕赏的。”
“皇上,这……”苏林晚还想拒绝,被老皇帝打断。
“这二十抬的嫁妆,全当是你义父给你的,他若是活着,肯定不止二十抬。”
一听他提起父亲,苏林晚沉默,没有继续拒绝,喝了口茶,接受了。
“你这脸果真是治不好了么?”
顾言绍左右看看。
苏林晚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男人上了年纪,头发花白。脸上也布满了皱纹,只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还炯炯有神。
“上次本来能治好,不过中间出了点岔子,这次是真治不好了。”
苏林晚这次说了实话,面对真心担忧自己的人,她没法拿出往日不着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