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晚,”
顾言绝盯着自己袖子上的缠枝莲花样,神色如常,突兀发问:
“我若是死在战场上,你会哭吗?”
她一愣,没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个。
“以你的本事真上了战场,不会死。若真是有那么一天,为国家而战死,我自当为你痛哭一场!”
心里一声叹息,最后还是没继续追问。罢了,他问的根本也不是这个。
“入了军营,都有这样的危险在。不是所有人都是前军都督丁彬,只知道在后方操练。边疆的安危,原本就是人命堆出来的,不是我苏林晚,也会是其他人。”
苏林晚深深的叹了口气。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想要国泰民安,又何尝不是万骨枯换来的。
从苏林晚病愈,顾言绝第一次见她这幅表情。不甘,悲戚,伤痛。
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对远方某处的担忧。
“你在担心陈简?”
声音有些变冷。
“担心,却又不止陈简。谢家军是步军,陈简擅长的是骑兵。我不知道皇上为何要这样安排,可是这等于是同时损失了两支力量。谢家军的战力本就不如从前,改成骑兵,唉。”
苏林晚狠狠皱眉。
这件事从陈简说他接手谢家军那一刻起,就一直缠绕在她心头。
震南王很喜欢这个儿子,不会害他才对。
这个安排真是错的离谱,把两方都坑了。
“震南王和皇兄很可能是想让陈简带着谢家军回京,远离战场,从此以后做个御林军。”
“也许吧。眼下也只有这样能说的通。不然我真是很难理解。”
门外一人匆匆赶来,两人回头,见是墨风。不过他脸色有些难看,见二人都在,沉声禀告:
“王爷,郡主,高庸死了!”
顾言绝脸上倒有些不相信,而苏林晚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模样,在那里摇头晃脑的。
“郡主,你不惊讶?”
墨风来的路上还以为最受打击的应该是郡主,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乎。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苏林晚慢条斯理的回到:
“有什么好惊讶的。他身上的烟花蛊和噬心蛊是相似的东西,母蛊一催动,他就得死。高庸的死相是不是特别难看?”
“是,我们的人都没见过这样的死法,手段实在残忍,胸口到肩膀一半的肉都化没了。”
放下杯子,苏林晚轻叹:
“烟花蛊比噬心蛊好一些,虽然痛苦,但死的快。你们看到的那些溃烂,大部分都是他死了以后才出现的。只是可惜了,什么也没问出来。”
墨风吐了下舌头,瞅了眼顾言绝。
自家王爷此时正抠着眉角,掩饰自己的尴尬。
“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么?”
“墨殇说应该在凌晨时分。”
顾言绝思索片刻:
“这就说明他的母蛊就在京城。”
苏林晚有些不解:
“你如何这么确定?飞鸽传书的话,一晚上的时间也能飞出很远。”
顾言绝温和的看着她:
“你都说了高庸有问题,我把人弄了来,也不至于什么也不准备。我们几个离开后,我让人盯着如意坊的。没有鸽子飞出,也没有人出坊。所以消息只可能是屋里赌钱的几个人漏出去的。”
顾言绝这话说的已经够直白了:
“你是说顾礼廷和叶阳?”
“这也不一定,他们两个也会和心腹说起这件事,叶阳说不定会和华妍大长公主说,总之是和他们有关的人,至于是谁,一时间还真难确定。”
听他这么一分析,苏林晚觉得自己管了件了不得的闲事。
顾礼廷和叶阳都是朝廷里处在最漩涡中心的人,如果他们的身边有了瑶疆的探子,那不等于是把国家拱手让给对方一样。
墨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