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很好,不过以后不要说了。少将军是你儿子的位置,我一个长辈就不去抢了。”
陈简被她木然的声音一噎,随后嘿嘿的笑了起来。
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个身影,在院子深处盯着他们二人。
苏林晚背对着大门,没有看到庭院的情况,她扬起眉:
“都到王府的门口了,要不要进去走个过场?”
陈简摇头,温柔的看着她:
“罢了,我同肃王不是很熟,你在这里也是客人,改日你搬去郡主府,我再登门拜访。”
苏林晚十分赞同的点头,顾言绝这个人喜怒不定,见了陈简怕是没什么好话。陈简一个斯文人,定是会吃他的亏。
“希望赶在你离京之前能搬进去。”
“短时间之内我恐怕都不会离京了,皇帝让我整顿军纪,让谢家军成为精锐中的精锐,另外……”
“是不是你和蒋小姐的婚事也快了。”
提到这件事,陈简的表情就没那么轻松,皱眉不情愿道:
“是的。估计也就是来年的事了。”
苏林晚伸出拳头,轻轻锤了一下陈简的肩头:
“我知道你不在意军权的,谢家军说到底也不过是大梁的一支军队,你不必……”
“我的婚事早晚都是皇帝做主,能自己决定伴侣的,整个大梁恐怕也就你一个人。入军营那一日,父帅已经同我说过了。”
纵然陈简这样说,苏林晚也知道,如果不是他接手了谢家军,他的婚事也不至于完全没有自由。镇南王不喜欢自己,也不一定非要让他的儿子帮上皇帝的心腹。
可惜在政治的游戏中,他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婚姻大事变成了一心报国的条件之一,何其可笑。报国没错,婚姻也没错,那错的只能是那个皇帝。
突然很希望顾礼廷赶紧把鹤顶红给顾言绍喂下去,不然大梁国运堪忧。
二人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陈简先开了口:
“你进去吧,我回了。”
那宅院深处的人已经忍不住往外走,自己再不离开也太不识趣了。肃王若是真想留自己,只消让身边的侍卫来说一声便好。
人们都说肃王殿下温和,可这位殿下柔和的话语都是强硬的,何时又真的温和过。
他自己亲自前来,陈简不认为是来迎接自己的。
苏林晚盯着夕阳下策马离去的白衣青年发呆,前世她进了齐王府,再也没有过陈简的消息。虽然有时会想起这个如玉的青年,可齐王府里繁杂的事情让她也想不了那么多。
她丝毫没想过,陈简从无消息传来,会不会是战死沙场了。
沙场,义父浑身是血的场景就那么出现在脑海中,义父的脸最后换成了陈简的。
明亮的眼睛失去的神采,身上的铠甲支离破碎,无数的敌人从他了无生气的身边经过,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尸体。
到处都是。
苏林晚呆呆的盯着远处的虚空,眼睛里都是水气。
女人被巨大的悲伤笼罩,就连墨风也被感染,停在离她不远处,不敢打扰。
顾言绝皱眉,漆黑的眼里是急速汇集的寒冰。没用多久,他便从袖中抽出了一只短剑,毫不犹豫的朝那悲伤的漩涡全力掷去。
一阵杀气从背后袭来。苏林晚歪了头,轻松躲过那枚暗器。
咬牙转身,顾言绝正慢条斯理的收手,一点儿也没想隐藏。
他老远便看到苏林晚和陈简了,二人在肃王府的门口有说有笑动手动脚,这会儿又在哭。
是因为陈简接手谢家军,还是因为陈简和蒋家联姻呢?
据说陈简当年去了一趟校场,回去后立马决定弃笔从戎,镇南王夫妻如何劝说都没有用。与其说是因为被谢铮的冲天热血打动,还不如说是看到了当年英姿飒爽的苏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