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回,他心中的后悔如虫子般在他体内横行,啮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不敢大张旗鼓寻找,一来怕惊动了她,使得她逃得更远,二来也怕惊动了各方黑暗势力,对她造成不利影响。
但暗中查找太难了,她又有心逃跑,直到现在,他连她的踪影都没找到。
拓跋樾又是孤寂又是后悔,整宿整宿睡不着觉,靠沈延舟给他开的药方吊命。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只怕婳儿还没找到,他就先撑不住倒下了。
靠服药入睡不是办法。
一旦体内有了抗药性,那就药石无救了。
他必须振作起来。
于是他没日没夜工作。
累得实在撑不住了,再去睡觉。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挺管用的。
起码睡眠问题解决了。
只是苦了一群大臣。
每天跟着玩命工作。
他上台后,以雷霆之势,本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玩命手段,将恭王逼入绝境。
恭王仓促之下造反。
拓跋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恭王逮捕入狱。
造反原本是诛九族的大罪,奈何恭王的九族大都是皇族,拓跋樾也不想牵连无辜,于是下令只诛杀恭王全家。
拓跋樾原本已是网开一面,谁知恭王全家的人数竟多得离谱。
光子嗣就有好几百人,孙辈更有几千人。
诛杀全家竟连累了好几千人。
别人家九族也就几百人。
有不少大臣心生不忍,在金銮殿上为恭王的子嗣求情。
大臣们的意思是,恭王谋逆,罪不可赦,但他的子孙大都是无辜的,不应受此株连。
拓跋樾也不与他们争辩,问刑部尚书沈延舟,按照律法,谋逆罪应该怎么判刑。
沈延舟从两班文武中走出,朗声说道:
“按照我大祁律法,谋逆罪当诛杀九族。但考虑到帝王是受害者,当然不可能自己杀死自己,故而,恭王的谋逆罪,诛杀的,是除了皇族之外的九族,太子殿下只不过是诛杀恭王全家,已是法外开恩。”
拓跋樾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凉飕飕地扫向文武百官:
“都听到了?”
周太师与恭王关系很好,还是儿女亲家。
如果灭恭王全家,他的女儿和外孙也会死。
他最宝贝的孙女周娇娇在青楼生不如死,如今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女儿和外孙被恭王连累致死吗?
他从文武百官的队列中走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太子殿下饶命啊!恭王的确罪有应得,但恭王府的女眷和小辈是无辜的呀。”
“无辜?”拓跋樾勾唇冷笑,“恭王得势时,那些女眷和小辈难道没享受过?没作威作福过?享受了该享受的,自然也需承担该承担的,哪有只享受不付出的道理?”
周太师老泪纵横:
“那些出身名门的权贵,有几个没享受过呢?不都活得好好的吗?为何老臣的女儿外孙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就要问恭王了。”
拓跋樾居高临下地望着周太师,声如寒霜:
“谁让恭王做什么不好,偏要谋逆呢?”
“可是,谋逆的是恭王,不是老臣的女儿和外孙啊!”
周太师匍匐在地上,苦苦哀求,涕泪纵横。
拓跋樾原本懒得理他。
只是,他环顾了一圈金銮殿,发现百官都挺同情他的。
他心中很是不快。
宣文帝一心扑在寻欢作乐和玩平衡术上,朝中文武百官,没几个有能力的。
如今大概是兔死狐悲吧,竟同情起周太师来了。
对恭王谋逆之事,他已是从轻发落了,为的,就是不想牵连太多无辜。
只是,有些无辜者可以饶恕,但恭王直系亲属,却是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