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
钱老太太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一改之前的泼辣,跪爬着来到苏婳面前,朝苏婳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什么情况?
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刚刚明明还在骂太子妃,现在居然给她磕头?
这变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磕完响头,钱老太太抬起头,目光诚挚地望着苏婳:
“民妇这把老骨头,极有可能死在酷刑之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民妇刚才是抱着必死之心,所以口不择言,没有考虑太子妃的感受,是民妇的不是,民妇不敢奢求太子妃原谅,但原不原谅是太子妃的事,民妇必须为刚才的所言所行道歉,对不起。”
说完,她再次重重地向苏婳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接着道:
“民妇糊涂了大半辈子,直到如今才明白,咱们做女人,不能一味心软,做人得有自己的底线,我还活着,如果儿子真是个孝顺的,怎会哄我把所有家产给他?他还有两位兄长,他应该想到,在我把所有家产全都给他后,我将面临怎样的困境?他就从没为我考虑过......”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刚才她嚎哭得太大声苏婳也没感觉,如今,却是忍不住一阵心酸。
原来,钱老太太也不蠢。
她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如今,她大概是真的不想活了,所以想用自己的经历成全她新出炉的律法。
用鲜血染就的新律法,必将轰动整个大祁。
钱老太太再次向苏婳磕了三个响头。
一共九个响头,让苏婳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
这毕竟是一条生命。
医者父母心,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
钱老太太罪不至死。
可是没有办法。
律法毕竟是律法,给人机会的同时,也必须有限制条件,否则大家就会随心所欲分家产,那这个社会就乱套了。
路是她自己选的,她只能自己承担。
拓跋樾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
十指交缠,她的手心终于有了温度,没刚才那么冰凉了。
苏婳偏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巧也朝她看过来。
四目相望,苏婳狼狈地躲开他的目光。
她对他,似乎越来越依赖了。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
磕完最后三个响头,钱老太太接着道:
“多谢太子妃,能为我们老人想到这个办法,你是真正站在我们老百姓的立场考虑问题的,唯有心怀悲悯之人,才能想到这样的好法子,以往是我狭隘了,将死之人,替老百姓谢谢你。”
“去吧。”苏婳淡淡地道。
见钱老太太随一群衙役离开,老三媳妇这才回过神来。
她脸色铁青,恨不得一刀劈死钱老太太。
是她小瞧了她。
老不死竟然不怕死!
当初,她和丈夫想尽办法哄她开心,为的就是她手上的资产。
如果不是为了钱,谁特娘有空去哄一个老不死开心?
无非就是为了钱。
如果老不死闯过酷刑不死,那家产就要收回去,她和老三的所有辛苦就全都白费了。
哄老人容易吗?很不容易啊!他们哄老人开心,老人把家产全都给他们,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老大老二有什么好不服气的?有本事自己也去哄老娘开心啊!
老三媳妇越想越气。
最后,她不但恨钱老太太出尔反尔,也恨上了苏婳。
如果不是苏婳,也就没这个事儿了。
就算钱老太太死在酷刑下,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左邻右舍都会指着她的脊梁骨骂她不孝。
原本什么事都没有的啊,都是因为苏婳。
做大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