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心里空落落的。
有些事，就怕看得通透。
一旦看透，就会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就是一个笑话。
她的青春喂了狗。
她的努力全都成了泡影。
苏婳松开手，不再打扰她，像影子一般陪在她身边，让她安安静静消化这些认知。
人生的有些黑暗隧道，必须独自一人穿行，谁都帮不上忙，全靠自己想明白。
过了许久，沈皇后才缓过神来。
她目光清幽地望向远处，喃喃低语：
“吃斋念佛挺好的，还能趁机打坐禅修，我喜欢打坐，只是，一直被后宫琐事困住，脱不开身。如果可以去寺庙，哪怕只是几天，我也欢喜，至少，能让我暂时远离后宫喧嚣，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是好的。”
儿子长大了，已经有了立足的本事，就算没有她在后宫帮衬，也不会动摇他的实力。
仔细回想一下，这些年来，她在后宫，虽贵为皇后，听起来很威风，但实际上并没能帮儿子什么忙。
后宫不能干政，圣上也根本就不听她的。
相反，为了管理好后宫，她难免会得罪一些宠妃。
所以圣上对她，越来越不喜。
这一份不喜，甚至还波及到了樾儿身上。
也就是说，她辛辛苦苦努力打理后宫，得到的，不是皇帝的宠爱，而是皇帝的厌弃。
这一点，不需要沈皇后多说，苏婳就能想到。
孙子兵法里面讲到，孙武为了严明军纪，把皇帝的宠妃给杀了。
那是皇帝明事理，摊上像宣文帝这样的，只怕分分钟就能把孙武给砍了。
这些年，皇后能把后宫打理得仅仅有条，委实不容易。
这背后，肯定是把皇帝得罪干净了。
还有那一茬又一茬的宠妃们。
来了一批，又死了一批。
死了一批，又来了一批。
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不管谁受宠，反正是轮不到皇后头上的。
皇帝没砍去她的脑袋，已是万幸。
以往，她还能自欺欺人地骗自己，觉得皇上还是念旧情的，她责罚那些犯了错的宠妃，他都包容她了。
如今看来，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皇上不是不想杀她，只是，怕太子造反。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自己罩着太子。
如今看来，原来竟是太子一直罩着她。
她这个母亲，当得可真够失败的。
“母后。”
苏婳轻柔的嗓音将她从沉思中拉回：
“母后若是想去寺庙吃斋念佛，儿媳可以陪您。”
沈皇后拍拍她的肩膀道：
“你陪着樾儿就好，母后能照顾好自己。”
她能打理好偌大的后宫，自然也能照顾好自己。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苏婳抬眸一看，见一个身披大红色斗篷的女子一步三扭地走来。
陪在她身侧的，是当今圣上。
苏婳一边盯着她看，一边低声问沈皇后：
“母后，她就是岚妃吗？”
如今岚妃正受宠，敢这么嚣张的，怕是不会有第二人。
沈皇后苦笑着点了点头。
以往，后宫有宠妃穿大红色，她总会出面制止，深怕自己做得不好就要被人抓住把柄，说她这个皇后不称职，怕影响到太子的前程。
岚妃受封那日穿的就是大红色喜袍，她还曾严厉要求她脱下大红色喜袍，改穿粉红色锦服。
如今，岚妃又穿上了大红色斗篷。
仗着皇帝宠爱，她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皇帝不支持，她这个做皇后的，这一日又一日的辛苦，也不知道图什么。
就在沈皇后和苏婳盯着岚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