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曲映荷养他，可惜，曲映荷宁可担上不贤惠不善良的骂名，也不肯奉养曲强。
日子如流水般在指尖滑过，转眼到了大年三十。
这一日，醉云楼傍晚就打烊了。
苏婳带着一群无家可归的年轻人，在醉云楼吃年夜饭。
没有父母亲人，彼此就是彼此的至亲。
抱团取暖，比在玻璃渣里找亲情温暖多了。
春蕾，夏冰，盼秋，忍冬，曲映荷，她们全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丫鬟，但在苏婳眼中，她们靠自己的双手双脚活着，并不低贱。
明日，百里漠就要满十岁了，今晚的他，异常兴奋，吃完晚饭后，便拿着爆竹燃放。
点燃，捂住耳朵，飞奔着逃开，然后趁机扑进苏婳怀中，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模样，十足的孩子气。
偏偏，他还时不时地强调，自己马上就要十岁了，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
望着穿成红包样的百里漠，苏婳唇角轻勾，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孩子，唇红齿白，粉雕玉琢，比年画里的少年还要好看。
苏婳颇有一种我家有儿初养成的成就感。
“漠儿长得真好看。”
苏婳一边说，一边将百里漠从怀中推开，趁机教育：
“只是漠儿，你不是说你长大了吗？男子汉可不能动不动就往姐姐怀里扑啊，这很不稳重知道吗？”
百里漠仰起头，扑闪着一双乌溜溜的漂亮大眼睛，撅着粉润的唇，声音介于少年和孩童之间，清脆中夹杂着低哑：
“姐姐真觉得漠儿长得好看吗？”
“怎么还不自信起来了？”
望着夜空中绽开的璀璨烟花，苏婳失笑，笑容梦幻而又柔美。
然后她又低眸望向百里漠：
“在姐姐眼中，我家漠儿是最好看的。”
百里漠眨了眨眼，似乎不怎么相信。
苏婳笑道：“怎么，还不相信？”
百里漠咬了咬唇，看了眼不远处的谢沉玉，小心翼翼地问：“那跟沉玉哥哥比呢？”
苏婳一愣，随即笑道：
“好看就好看，还要跟人比？漠儿，你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强的胜负欲？”
百里漠白瓷般的脸颊染上一层红晕。
他不好意思地理了理他那像红包一样的衣裳，低声道：
“是姐姐你说漠儿最好看的，这个最字，不就是靠比较出来的吗？没有比较，哪来的最？”
没想到漠儿小小年纪，口才竟然这么好，苏婳无法反驳，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道：
“是，漠儿说得对，漠儿是最最好看的，你沉玉哥哥也就长得一般般，怎么可能有漠儿好看？”
“嗯。”
百里漠一脸欢喜，继续问：
“那跟顾大哥比起来呢？”
苏婳扶额无语。
这孩子，还比上瘾了？
“姐姐快说。”
百里漠一脸焦急地催促道。
苏婳：“。。。。。。”
这还跟她急上了？
见苏婳不说话，百里漠更急了：
“姐姐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漠儿没有顾大哥好看？”
这孩子，还敢说自己长大了，是男子汉了？
明明就是个孩子。
“当然是漠儿好看了。”
苏婳笑盈盈地道。
百里漠满意地点点头，又问：
“那跟太子殿下比呢？是漠儿好看，还是太子殿下好看？”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苏婳不再犹豫：
“当然是漠儿好看了。”
真相如何不重要，这就跟背书一样，只要背出标准答案，漠儿开心就好。
哄孩子嘛，就是这么简单。
“睁着眼睛说瞎话，婳儿，你可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低沉清冷的声音自苏婳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