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一脸正色地望着田氏,问:
“母亲,你还爱父亲吗?”
田氏一愣,心中一片茫然。
为了司富贵,她背井离乡远离亲友,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青州城。
她勤勤恳恳经营,辛苦操持着这个家,得到的,却是丈夫的夜不归宿。
如今,她躺在这病榻上,也没见丈夫心疼过她丝毫。
她早就麻木了。
“我也不知道。”
田氏叹了口气,道:
“曾经应该是爱过的,否则也不会背井离乡嫁给他了,但是后来,他对我太过冷漠,我对他越来越失望,所以现在,也不存在爱不爱一说了,也就是,搭伙过日子。”
“搭伙过日子,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苏婳一针见血地道。
“什么意思?”
田氏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见田氏的精气神还不错,苏婳决定先给她打一支预防针,免得事情全面爆发时她承受不住打击。
她沉默了一会,低声道:
“母亲,难道你没感觉到,父亲是在盼着你死吗?”
“什么?”
田氏惊得目瞪口呆。
这些年,她能感觉到丈夫对她不好。
可成亲后的男人,对男人不体贴再正常不过了,至少司富贵没纳妾,已经比很多男人都要好了。
怎么会盼她死呢?
可舞儿不会骗她,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
田氏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道:
“舞儿,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别忘了,你父亲靠我养着呢,我要是死了,他的生计就会有问题,哪怕是为了他自己,他也不可能盼着我死啊。”
房门外,司富贵被护卫们拦住了,进不来,一直在外面骂骂咧咧,声音很响。
虽然只隔了一扇门,站在门外的司富贵却什么也听不到,因为房间里的声音,全都被他的叫骂声给盖住了。
任由司富贵在房门口叫骂,苏婳继续给田氏打预防针。
“娘,你也别忘了,你母族距离青州城极远,而且你还有三个子女,你要是真有个什么,嫁妆是回不到娘家的,司富贵会趁机霸占你的嫁妆。到时候,他有这么大的家业傍身,再加上大哥二哥都是能干的,他还可以再娶,你觉得,他的日子会差到哪里去?说不定,他已经给自己找好填房了,否则怎么会对你这么差?真要怕你有万一,他应该很紧张你才对,可是你看看他,可曾在乎过你?”
一席话,听得田氏冷汗直流,久久不语。
孟瑶低声说道:
“母亲,我觉得舞儿说的有道理。你看父亲,明知你缠绵病榻,不带你出去散心也就罢了,难得过来看你,哪次有过好脸色?如今,他还在房门外大吵大闹,分明是不在乎母亲。母亲,你要心里有数,多为自己着想,身体一定要好起来,不能让父亲得逞了。”
田氏脸色惨白。
苏婳取出一粒护心丸,喂她吃下。
门外,司富贵还在骂骂咧咧。
苏婳喝完一杯蜂蜜水,朝门外的护卫说道:
“放他进来,你们到里面守护,莫让他伤害到我们。”
“是!”护卫们齐刷刷涌入,严陈以待地守护在田氏,孟瑶,和苏婳面前。
司富贵抱着李雪怜气呼呼地走了进来。
田氏瞳孔猛地一缩。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亲眼目睹这一幕,她还是感觉到了一阵眩晕。
幸亏她刚吃下护心丸,否则只怕是要当场晕过去了。
以前,她只知丈夫心疼李雪怜,对李雪怜这个养女,比对亲生女儿还要好。
可她从没见司富贵抱过李雪怜。
如今这是第一次,却仿佛是在她心尖撕开了一道血口。
舞儿说的没错。
司富贵只怕早就在盼着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