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这边嚷嚷的是耍猴大兄弟,这哥正义感爆棚,大声道:“哪有慈母逼迫亲儿子卖艺的?那幼童都没我的猴高,这不扯犊子吗?”
耍猴大兄弟说完,两个衙役走过来,一左一右将章碧螺退路堵住。章碧螺不慌不忙,笑笑说道:“你们误会了,我那孩子太过顽皮,不知天高地厚,这才带他出来见识见识。”
一位衙役皱了皱眉,道:“头儿,这女子满嘴胡沁,保不齐就是刚才那伙人的同党!”
章碧螺这才注意到后面还有一人,就是被尊为“头儿”的那位,这人穿着黑色劲装,腰间佩刀,浓眉大眼的很是精神。
“头儿”对衙役道:“凡事要看证据,不能妄下评论。”说完上前一揖,“这位娘子,鄙人姓邢名璟,是衙门的捕头,有些事情想问问娘子。”
哦豁,原来邢捕头叫邢璟,这名真是应景。
章碧螺福了一福,道:“小女子姓章,您请问。”
“刚才在此卖艺的,是章娘子的儿子?”
章碧螺笑笑,“邢大人,这种事并不难查,我家住青柳巷,有两子一女。跟我出门的是大儿子,这会儿应该刚到家,您差人一问便知。”
邢璟微微颔首,她说得在理,住址就在那儿,是真是假派人问问就知道。邢璟使了个眼色,两个衙役一拱手,接了任务查探去了。
耍猴的大兄弟暗自琢磨:这事儿八成是自己搞错了,如果这女人是拐子,早就吓跪了,哪能这般镇定?
他挠了挠头,“那小孩儿真是你家崽儿?”
章碧螺笑道:“千真万确。”
“我看走眼了?”
“要不,你给我些补偿?”
“不过问你几句话,你不疼不痒的,要什么补偿!”大兄弟生怕自己被讹,抬脚就跑,“大人,我那猴儿还让别人看着呢,先走一步!”
耍猴大兄弟溜了,章碧螺问:“邢大人,咱俩就在这路边杵着?”
邢璟看看周围,指了指最近的茶肆,“去那里喝盏茶吧。”
章碧螺求之不得,心道:刚才还担心自己穿着旧衣,怕书局的人连内容都不看就撵人,这回好了,既然您老人家送上门,那我可就得寸进尺了!
两人进茶肆坐下,茶博士奉了茶来,章碧螺低声问:“邢大人,你们刚才那一趟,将拐子一网打尽了么?”
邢璟微微一怔,这事除了庞大人和衙门里的弟兄,旁人并不知晓,她是怎么知道的?
章碧螺又道:“那地窖里应该有十六个孩子,一个不少地带回来了么?”
邢璟唰地抽出腰刀,厉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茶肆里喝茶的、下棋的、玩儿双陆的,全都安静下来,怯怯地望着这边。章碧螺微微一笑,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上画了几下,“大人,您看。”
邢璟眼睛一亮,抬手示意茶客们继续玩耍,然后低声问:“这是什么?”
章碧螺笑着抿了口茶,“这是我画的地图啊,今早一封信送到您那儿,其中一页不就画着这个?您带队找到拐子窝点,立下大功,这会儿就全忘了?”
“真的是你?”邢璟看了下周围,当即把桌上地图抹去,朝章碧螺拱拱手,“章娘子大义,邢某替百姓谢过。”
得咧,就等您谢我呢!
章碧螺正色道:“大人不知道,我是靠假意卖孩子,才获得这些线索。若不是误被告发,我也不想以此居功。我本是一介寡妇,还带着三个孩子,那拐子若是有同伙,报复上门可怎么办?还望邢大人体谅,帮我保守秘密。”
邢璟点点头,“邢某明白,这一案证据确凿,无需娘子出面也一样定罪。”
章碧螺谢过邢璟,然后戏精附体,幽幽叹了口气,接着低下头来,眼中隐隐泛着泪光,“这些天与拐子周旋,总算为百姓做了些事儿。哪怕饥不果腹,哪怕家里孩子饿得直哭,哪怕邻里误解,也都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