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天子听闻鼓声,便会携百官移驾至朝阳门城楼之上,替子民申诉冤情。
可自从崇文帝即位之后,一直推行的是抑武修文、收缩军队之策。
虽然说大部分节约下来的物资,都投进了天机山福地那个无底洞,可天下间百姓们的日子却总还算是过得去,只要勤奋些,肯定是饿不死的!
这也是他虽然被外边异族看成是个怂货,可在大夏民间老百姓心中,声望却委实不低的主要原因。
而且,黄元清主政这几十年,向来是依法行事、从严治吏!
所以,这几十年来,这登闻鼓却是再无人敲响过。
虽然有专人负责管理、清扫,可那鼓面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显得有些污浊,承托鼓身的木架之上,有些地方甚至还长出了青苔。
杨破蛮几人冒着大雨缓缓走近登闻鼓。
看着这来者不善的架势,看守凳闻鼓的瘸腿老头却是颇有几分担当,正欲将几人拦下,最起码也得先做个记录。
可他仔细打量了最当头的那老者几眼,眼神中闪过不敢置信神色,身形却如筛糠般颤抖起来。
“将军,你是大将军!镇北军敢死营老卒何三儿见过将军!”
瘸腿老头说完便单膝跪地拜见,老泪纵横。
杨破蛮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当年麾下老兵,赶紧将其扶起来,看了他那残腿几眼,才温和道:“镇北军,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子,当年可是杀得那群白狼杂碎闻声色变,可是因这腿而退了?”
“正是!当年将军选兵南下伐妖,也是因这瘸腿而落选了,再加上之后新皇登基,屡屡严加训斥,不允许出关击敌,
心灰意冷之下,我便回了白玉京,苟延残喘至今!”
何三儿哪怕已是两鬓灰白,谈起这事仍是须发皆张、愤恨不已。
杨破蛮沉默半响,才缓缓动情道:“是朝廷对不起你们,是本将对不起你们……”
“将军,这可怪不得你老人家,当年黑甲失利之事,可怨不得你!这皇帝、这皇帝,哎!不提也罢,不知今日将军来此,是……”
“怨不得我?如何怨不得!”
杨破蛮没有回答他,嘴里喃喃自语着,好一会儿后才沉声道:“今日此来,便是想敲敲这登闻鼓,问问皇帝,我杨家到底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就活该断子绝孙么?”
何三儿眼前一亮,激动道:“将军等着,我这便去取那鼓槌!”
“不用,你且先去边上稍候,今日此地只怕是不会消停!”
“诺!”
未曾想,何三儿闻言却是不惊反喜,脸上笑得皱纹都快挤到一起了。
他那弯了几十年的腰背,仿佛一下子注入了新的力量,几步跨下了石台,恭敬的笔直立在一旁。
雨一直没有停歇,反而雨势更加大了几分。
杨破蛮站在石台之上,看了眼在雨丝朦胧中,显得不太真切的大夏皇宫,手中断魂枪一转,单手擒住枪柄。
长枪在其手弯成了张大弓般,呯得一声弹在了登闻鼓上,发出嗵得震天巨响。
整个鼓身上流淌的水珠被音波震得漫天飞洒。
而随着如惊雷炸响的鼓声逐渐传递,小半个白玉京之人都听到了震耳的声音,大多数人还在疑惑。
咦!今日这雷声略有些不同,好生古怪?
轰得又是巨响传来。
恰恰此时,天上一道惊雷炸裂,鼓声、雷声混合在一起,整个白玉京仿佛在这一刻都失了声,天地襟声,只剩下了轰隆隆巨响在高空回荡!
轰、轰巨响接连传来,这下所有人都知道。
这肯定不是天上惊雷,有那年纪稍微大些的,仿佛从回忆里想起了什么,脱口而道:“登闻鼓!这是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不多不少,刚好九声鼓响之后,有那学识渊博之人已是大惊失色。
九鼓问天,何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