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元清也知他虽只是一太监,可境界却是深不可测,既然敢说这话,那最起码也有九成把握,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这一放松,只觉得头脑发晕、站立不稳。
白选衣一把将他搀扶住,扶着慢慢坐到旁边椅子上。
黄元清苦笑出声:“还是你们修行人好,最起码年纪大些不会遭人嫌!”
“首辅这话可不能乱说,咱家敢向你保证,这大夏九州对你老人家品行那可是人人称道、家家敬仰!”
确定了皇帝无事,紧张的气氛总算松懈下来,连两位殿下也在一边窃窃相谈,一副兄爱弟敬的样子。
……
深夜,长春殿。
胡媚娘端坐椅上,出神的望着前面不停摇曳的烛火,明媚玉容映照的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神情一动,似乎发现了什么,而片刻后,外间就传来了夏云海的大声呵斥声。
她眉头一皱,轻声道:“去看看,把海儿叫进来!”
话声刚落,殿中不知何时便出现个黑衣妇人,朝着她一恭身,便向外而行。
见到夏云海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她柳眉一竖,训斥道:“你这孩子,为娘不是已经交待过今晚要你守在陛下床前,寸步不离吗?这种时候,不正是你表现孝心的大好时机吗?”
夏云海见娘亲生气,也有几分惧怕,唯唯喏喏的道:“娘亲,我与大哥说定了,一人守半宿,我守前半夜,他负责后半夜,这样不挺好的吗?”
胡媚娘差点没被他气死,冷声道:“好什么!你就不会用脑子想想,你那大哥守下半夜,那陛下要是睁开眼看见的是谁呢!他倒是好心机!”
顿了下,才朝着他招手唤到跟前,轻声问道:“让你加的东西加了吗?”
夏云海点了点头,疑惑道:“娘亲,那些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样对父皇、对父皇真的好吗?”
他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往宁神香里加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路数!
“你要是还想做大夏皇帝,那就不要问这么多,你当娘亲想要如此吗?可如今,福地出世失败,咱们娘俩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你以为你父皇为何几十年来对娘亲宠爱有加、有求必应?”
“当然是因为娘亲美如天仙,又善解人意呀!”
“傻孩子,娘亲如今已是半老徐娘,再美能美过那些刚进宫,二八年华、娇俏可人的浪蹄子去?”
“男人这东西,呵呵,这世上哪有不吃腥的猫?”
见他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胡媚娘心里又是苦涩又是自豪,这孩子真是长大啦!
这装疯卖傻的本事都用到自家娘亲身上来了,她苦笑道:“娘亲不会害你,你这孩子当真不明白吗?”
夏云天眼中精光一闪,终于收殓了那副唯唯喏喏、胆小怕事的模样,正色道:“我当然不会怀疑娘亲,就是不明白娘亲为何要这般急燥行事,至少,如今看来,相比大哥,咱们这边的优势不是更大吗?”
胡媚娘脸色凄苦,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极度恐惧之色,低吼道:“不一样的,孩子,咱俩与夏家其他人都不一样的!因为……因为,娘亲不是纯正的夏人呀!”
夏云天如遭雷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苦思不得其解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答案。
刹那间,他的心如坠冰窖,想及那可怕的后果,哪怕他心机再深沉,也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呆立半响,他突然疯狂的冲上来,神情狰狞可怖,双手死死抓住胡媚娘双肩,手指甚至扎进了她的皮肉,颤声厉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呀!说呀!你会害死我的!”
若是这事情是真的,他苦心期盼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宝座,不光永远都不会属于他,而且他还能否活下去,都是个大问题,这种沉重打击让他几欲癫狂。
他无力的松开双手,瘫软在地上,嘴里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