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光头肥胖汉子如一尊巨兽般正伏案大嚼,案桌上摆放着好几盆油汪汪的猪头肉和几个酒坛,见到他进来,胖子仍是胡吃海喝,连头都没抬。
见到被胡乱扔到桌子一角、上面沾满油腻的木牌,杨念眼中闪过一丝冷色,没有开口说话,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屋子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那些站着的汉子们好像也察觉出不有些不妙,神情更显得紧张,只剩下光头汉子吭哧吭哧的咀嚼声。
直到光头汉子终于吃饱了,打了个响嗝站了起来。
他身高足有九尺来长,体型非常肥胖,大大的肚腩高高挺起,手臂上的肥肉都搭了下来,脸上横肉丛生,一双小眼睛总是喜欢眯着瞧人,乍一看,仿佛脸上没有眼睛一般,看着有些吓人,他随手在大嘴上涂抹了几下,开口说话了,声音宏亮深厚!
“抱歉!以前时饿狠了,现在最受不了这个!我便是唐泥人!给你木牌的人还有没有什么要交待得?”
杨念想了想,最后摇摇头,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作!
唐泥人伸出胖手抓向那木牌,可杨念却是突然轻轻一跺脚,那块木牌已经凌空弹起,眼看着就要落入他手中。
唐泥人脸上一怒,大手宛如没有骨头般,突然违反常理,伸长了一截,急速向那木牌抓去。
可迎接他的却是一道绚丽的黑色刀光。
唐泥人眼神一缩,抱丹气机不再隐藏,身上那层层叠叠的肥肉如同波浪般起伏,身子疾扑而进,竟然连躲都不躲。
杨念咦得出声,手腕一转,刀尖擦着他那身肥肉劈了下来,只是如此一来,那木牌却是被他拿到了手中。
唐泥人抓着那木牌,退了回去,眼神复杂得看着他,虽说刚才那刀自己就算被斩中,也有把握不受伤,可毕竟人家还是收手了。
当然这只是他自认为的不会受伤,又是一个被两念刀不起眼的外貌、破旧的榕木刀柄给骗了的傻货!
他也不再动手,沉默半响,才沉声道:“听说老将军前些年有个孙子自南疆而来,不知可是阁下?”
杨念将长刀回鞘,点头道:“应当就是在下,不过唐会主现在这般作态究竟何意?”
唐泥人没有回答,只是肥手抚摸着手中木牌,眼中闪过一丝追忆,良久后才道:“当年我为老大人门下,后来回白玉京创建泥人会,又愧受了杨府大恩,连这身抱丹本事也全靠老大人指点才得以破境!”
他那张胖脸上闪过一丝隐晦的怀念,叹了口气道:“这块木牌便就是泥人会第一块会主令,原以为杨府这辈子都不会用到这块木牌,就连这两年让我给魅影楼找点麻烦,也只是传个话而已,没想到今日还能见着!”
找魅影楼麻烦?
杨念心思急转,他相信阿爷做事自有其用意,而且还是这两年,那么肯定就与自己有关,据说其背景直通皇宫,而宫中与自己有瓜葛得,就只有一人,那便是最得崇文帝宠爱的胡贵妃!
那就是说,这魅影楼身后之人,就是那胡娘娘!
见他还是没有说话,唐泥人眉间皱了下,继续说道:“你可知泥人会为何会取这名?只因咱们这些会里兄弟,在白玉京里就如这脚下的烂泥一般,谁都能踩两脚,而且就能踩得稀碎,可只要下一场雨,这些碎泥便能捏巴、捏巴又能站起来!”
“就凭着这些死不完的烂泥,泥人会渐渐壮大起来,直到现在,白玉京里的人都在说:白天听风司、晚上捏泥人!
啧啧,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杀气!”
听他说了这么多,弯弯绕绕,却始终没有进入正题,杨念的心慢慢阴沉起来。
这世上最会玩心机得就是两种人,一种是那些高高在上,俯视着下方芸芸众生的人,一种便是唐泥人这种自最底层的泥坑里爬出来的人。
说实话,虽然是初次见面,但他对这人的印象并不好,哪怕这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