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园子里,有一个女人坐在轮椅上,在她的面前,有一棵金桔树。
贺斯年目光柔和的问:
“她今天在这坐了多久了?”
护士答:
“天一亮就起来了,一直这样坐着。”
那是一棵假的金桔树。
跟菜园子里的萝卜白菜格格不入。
很突兀。
一看就是盆栽。
贺斯年察觉到了顾北欢的疑惑,解释说:
“盆栽能保证一年四季都这样,她情绪不稳,会每天数金桔的个数,少一个就会发病。”
好奇怪的病。
看她年纪,应该是贺斯年的长辈。
顾北欢小心翼翼的问:
“她是你的...”
贺斯年很坦诚:
“她是我母亲,我并非父母双亡,只不过这些年来,她活着,跟死了没两样。”
能够情绪不稳,就证明她还活着,还有好起来的可能。
顾北欢不会安慰人,贺斯年最懂她,于是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说:
“不用安慰,做我小半天的女朋友就行。”
虽然他的手很绅士的抓的是手腕,但顾北欢还是本能的挣扎了两下,贺斯年回头,满眼恳求的看着她:
“即便她已经不认得我是谁了,但我答应过她的,三十岁之前,一定会把最爱的女人娶回家。”
最爱的女人。
这五个字让顾北欢心里一咯噔。
贺斯年很快加了句:
“说来惭愧,我身边那些女人,实在是没办法带来见她,所以你忍一忍,她也就只剩一口气活着了,不会记住你,更不会给你带来困扰的。”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女人都会圣母心泛滥,然后答应他。
但顾北欢十分清醒的意识到,贺斯年有些得寸进尺了。
她不喜欢给人留余地留念想,所以很理智的甩开他的手,告诉他:
“承诺这种东西,只有打心底里敬畏,才能作数,你现在这样,即便是遇到了你最爱的女人,也未必能娶到她,所以自己好好反省吧,我会告诉阿姨,作为你的朋友,至少我是真心把你当成要一起走一辈子的朋友,我会督促你修身养性,陪着你一起等你一生挚爱出现,给你一个家。”
贺斯年没想到,她竟然会拒绝。
他以为在这种情境下,就算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也会帮他完成这个心愿的。
怕贺斯年难过,顾北欢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是你的母亲,是你最亲最爱之人,即便她现在不认得你了,你也应该跟她实话实说,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轻易撒下所谓的善意的谎言,毕竟,谎言终究只是谎言。”
面对这样的一个顾北欢,贺斯年低了头: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划清界限后,顾北欢笑着说:
“走吧,来都来了,总不能我们站在这里聊天吧,去看看阿姨,斯年,我真的很开心你在这个世上还有亲人,不然我总觉得你太孤单了。”
贺斯年拿自己打趣:
“所以你是在给我台阶下吗?觉得我流连花丛是因为我太孤单了,想从那些女人身上寻找慰藉。”
顾北欢没好气的说:
“不,你这花心滥情的毛病,该改一改了。”
贺斯年笑了笑:
“是的,没错,我就是单纯的太博爱了,这点不好,我听你的,以后我改。”
顾北欢肯定没想过,后来的贺斯年改是改了,但在她看来,还不如不改。
眼下,他们朝着菜园子走去。
贺妈妈的目光是呆滞的,在见到贺斯年的时候,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这让顾北欢觉得很欣喜。
她蹲下身来,握住贺妈妈的手说:
“阿姨,我是欢欢,是斯年的朋友,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您的母难日,我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