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章若菲提起自己的女儿,章杨氏便有些恼羞成怒。
芸姐儿郁结成疾已是凄凉悲惨,这小蹄子居然还敢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哎哟,这快当娘娘的人就是不同,伶牙俐齿地连亲姐妹都要挖苦!我的芸姐儿为何这般命薄?为侯府牺牲了一辈子的幸福,到头来却沦落成受人嘲讽的寡妇!满屋的兄弟姐妹都不记你的好,一朝得势就想将你踩在脚下!”
章杨氏私底下虽然泼辣精明,但在公婆面前却很擅长装弱哭惨。
这一番哀哀戚戚抱怨叫苦,很快就令满堂的老少脸色难看。
章若芸的婚事确实换来了侯府的平安,如今家中能得势更应该好好地照拂她,章若菲的炫耀心思可瞒不住众人,真要请人回来又得闹出一些不快。
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她们堂姐妹不和,之后说不定又会传出各种难听的谣言。
威远侯府尚未分家,这样的矛盾冲突实在不利于两房的和睦。
章若菲见此脸色微白,咬着嘴唇辩解道:“大伯母是不是多虑了?我对芸姐姐并没有任何恶意,家中已经好几年没有热闹过了,这回刚好能借着喜事团圆一番,我们大家都记得芸姐姐的牺牲,能有机会关心相助自是在所不辞……”
她可不能在这时候传出刻薄姐妹的名声!万一进宫之事出现变故该怎么办?
虽说君无戏言不会收回成命,但也肯定会对她入宫后的生活产生不好的影响。
这个大伯母真是掐尖要强,心里明明嫉妒却要诬陷她使坏,侯府的两房人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败坏她的名声又能得着什么好处!
章杨氏见她服软低头,心里微微有些得意。
刚准备再开口压压对方的气焰,一直沉默的老侯爷却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行了!都给我少说两句!侯府的将来得靠你们齐心合力,出点事情就内讧还谈什么辉煌?两房都是荣辱与共的血脉至亲,互相扯后腿之事万不可做!”
章天焕阴沉着脸看向儿媳和孙女,直把那两人看得面皮紧绷、抿唇噤声。
“菲姐儿的提议也不无道理,芸姐儿那边确实需要关心,办宴那几日就让她回来一趟,有什么心病一家人帮她解决,菲姐儿也要谨记着自己的承诺,不要辜负了祖父对你的期望。”
“杨氏,这场婚宴就由你们妯娌两个商量着办,务必要做得风风光光、大方体面!出了岔子就唯你是问,到时可别怪本侯心狠!”
不偏不倚地将两人敲打了一遍,他便领着家中的男丁到书房里议事。
有妇人在场总是免不了吵嘴拉扯,正事都说不上几句就开始互相较劲。
几个儿孙也是各有私心,眼看着吵起来都没有管束一二,再这么下去肯定会四分五裂,他可不想临老体衰了还要为家事操心劳力。
“明柯,你对皇上的赐婚有什么想法?平日在衙门里有没有收到什么特殊的消息?”
章天焕姿态放松地靠坐在圈椅上,沧桑的双眸中隐含着深沉与忧虑。
世子章明柯思量了一会儿,态度谨慎地回答道:“除了宋曦攻下三晋的战报外,别的消息并没有什么特殊,皇上会选中菲姐儿入宫,其中恐怕就有这方面的考量。咱们日后还需要小心一些,切莫成为皇上算计宋曦的筏子,夹在中间着实有些进退两难,一个不好就容易落得满盘皆输!”
章二爷闻言撇了撇嘴,满脸不悦地反驳道:“大哥,你是不是想得太复杂了?咱们菲姐儿入宫可是天大的喜事!能有什么阴谋诡计掺和在里头?宋曦那个逆贼又不和咱家来往,皇上要怎么用侯府算计对方?”
章明柯皱着眉头睨了眼弟弟,声音冷沉地轻斥道:“你懂什么!宋曦和侯府可从没宣布过断绝关系,皇上想拿捏或清算咱们那是易如反掌!菲姐儿入宫咱们就得站到武氏的阵营,日后若是宋曦攻打京城,章家全族都得成为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