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妖妃恐怕是想借兴建瑶台搜刮一笔钱财,给她那蠢笨顽皮、不学无术的小儿子增添一些夺嫡筹码,之后说不定还会怂恿皇帝将祭祀祈福之事交给五皇子代理,让他在朝臣和百姓心中多几分争储的威望。”
宋曦面色淡淡地推测道,对于谁来继任皇位他其实并不担心。
贺家和郑家的盘算都不难猜,但最后想要成功只怕是痴人说梦。
两方势力如今权倾朝野,却偏偏查不到皇帝已经偷立遗诏的秘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元丰帝必然还藏着能够绝地反击的底牌。
何况……
宋曦一想起那时藏身宫中发现的秘闻,嘴角便不由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贺贵妃和郑皇后都犯了足以导致满门抄斩的错误,不知遮掩丑事还敢大张旗鼓地结党揽权,他当时可是特意将两家的把柄都悄悄送给了皇帝,之后武家人要怎么自相残杀他都能作壁上观。
反正只要不是贺家或郑家的血脉荣登大宝,谁当皇帝对他们六合山庄都没有区别。
熊建林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道怎么回事呢,原来她们竟是做这般算计!可这劳什子瑶台都遭到了朝野上下不少人的反对,贺贵妃若是强硬到底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啊?除非她打算捞完这笔就卷钱逃跑,不然想增加夺嫡优势绝对是异想天开!”
许永年倒是能看出一点名堂,摩挲着下巴思量道:“她是觉得贺家胜券在握了?所以行事态度上也放肆了许多,二皇子虽然没了生育能力,但两个嫡子却一直保护得很好,若要争储也不是毫无胜算,贺家凭什么这般自信狂妄?”
宋曦见状便将皇帝的遗诏告诉了他们,连同贺贵妃的龌龊和郑皇后的筹谋也一起说了。
熊建林和许永年闻言皆惊讶不已,面面相觑之后不约而同地叹道:“传位给他?!”
“这么说那人现在伤重病弱、命不久矣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皇帝竟然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咱们都小看元丰帝了啊!这老小子还是有几分智谋的嘛!可惜从来没有用在正道上,要不大周如今也不至于这般民不聊生了。”
两人得知贺家和郑家最后都讨不着好处,内心也安泰了不少,他们和宋曦的想法差不多,只要不是宋家的死敌登基那就没什么问题。
至于继任者是好是赖那都等到以后再算,他们目前的要务就只有稳定地发展秦西,任何宏图大业都得建立在稳固的基盘之上,否则好高骛远必然会面临粉身碎骨的结局。
几人刚说完京城的现状,又连带着谈起了大周各地最近的变故和局势。
连续的旱灾带来的可不仅是物资紧缺和饿殍千里,还有被繁重的赋税逼迫得起义造反的广大百姓。
特别是朝廷宣布要加征赋税来兴建瑶台之后,本就处于饥贫交困的北方百姓都不得不离乡南下,大批流民不断聚拢集结的后果可想而知,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血性义士必然会应运而生。
民怨沸腾的安皖、齐鲁和湘楚都陆续爆发了规模不一的暴乱,并在与当地驻军的持续较量中缓慢地成长壮大,眼下暂时还能被各地的都指挥使司勉强镇压,但日后会不会演变成威胁朝廷统治的可怕存在,目前谁也不敢轻易断言。
“大周恐怕……很快就会进入乱世了,严峻的天灾、连绵的兵祸、内忧外患的局势,以及自欺欺人的懦弱朝廷,这与前朝覆灭之时的情况何其相似啊……”
许永年长叹了一口气,俊秀的面容又染上了几分忧愁。
大周如今面临的危机实在太多,他们偏安一隅也不过只能求得短暂的安稳,外部的纷争最终还是会侵袭到此处,哪怕手握重兵也不敢妄言就能赢到最后。
宋曦闻言也蹙紧了眉头,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圈椅的扶手。
“混乱的何止是各地的民变?那些权势极盛的地方诸侯才是真正棘手的存在。蜀地的华阳候枕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