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乐源县东河面上的石桥上,行人依旧不断。
一群群当地土人推着独轮车过了河,往县城里而去。
石桥两头,各有一个木制的望楼,上下都有兵丁把守。
再远处的县城,西边只剩下光秃秃的夯土墙,东边则大部分是由木头建成的栅栏。
这木头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同样有望楼,上面也有兵丁把守。
河西五里外,一处荒山的山顶上。
沐英和朱桢都拿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起手下所谓的‘寨子’。
“这分明是座县城吧?”沐英一脸疑惑道:
“我看城内城外,还有不少土人聚居,人数还不少呢。”
朱桢瞄着东边一个残缺的城门,在上头终于找到了踪迹。
“城门上头写着的好像是乐源县三个字。”朱桢放下望远镜,
沐英也放下望远镜,一拍脑袋道:
“那不是三国牂牁(音脏科)郡所在嘛?南征前我查资料,说这里与普定互为犄角,易守难攻呢!”
“确实!”朱桢指了指城墙内怂起的两个小山坡道:
“城内两座小山上,都修有军寨,居高临下,配合外围的城墙,强攻的话,定然损失很大。”
“这不符合咱们的计划啊!”沐英又拿起望远镜,扫视着县城周围的情况道:
“虽然咱们有两万来人,要围而攻之的话,还是有些吃力。”
沐英又一脸难舍之色道:“这些兄弟都是跟着我南征百战的,白白死在这里,多可惜呀!”
朱桢也拿起望远镜,目光忽然盯在桥头聚集的一群人身上。
“杨老三,桥头那边是什么情况?”他轻声问一句,之前前来侦查的斥候。
“启禀副将,那里设有一处税关,无论是进城还是出城的商户,都要征三成的过路税。”
“据小的们了解,这里左近住了许多土人,”杨老三低声禀告道:
“他们都很悍勇,因为收税的事,经常跟税官闹,有时还会动手呢!”
在南下的途中,沐英为了防止朱桢身份泄露,让所有前锋军都改了称呼,叫朱桢副将,而不称呼殿下。
“呵呵,”朱桢冷笑一声:“收三成的税,果然是刮地皮啊!”
“早听说那劳什子梁王治下民不聊生,今日所见,果然如此!”
沐英也点头道:“他们越是残暴,百姓越是仇恨他们,倒是让我们更有机可乘了!”
朱桢的视线依旧盯在那个税关附近,突然心中冒出一个想法来。
“杨老三,从贵州卫借来的几个向导,目前在哪里?”
“都在营中啊,”杨老三略有不满道:
“他们几个,昨天带领咱们摸到了这里,再往前,却怎么也不肯了!”
“嘿嘿,”朱桢狡黠的笑道:“晚上回去跟他们聊聊,明天让他们带一些人,到税关前演场戏!”
“副将的意思是?”沐英心中一动。
朱桢放下望远镜,脸上笑容更盛了。
翌日一早,太阳初升。
一群本地土人打扮的客商,推着独轮车,缓缓从东北方,朝着乐源县城而来。
终于,这一行几十人来到石桥前,被手持各式兵刃的十几名税丁拦下。
“先检查,后交税!”税丁们也是一口本地土话,只能听懂大概意思。
税关紧挨着墙头望楼,此时的望楼上,有几个身背弓箭的兵丁,正慵懒的靠在栏杆上,打着瞌睡。
“查嘛,查嘛!”几个领头的客商,也是一嘴的土话。
他们像是见惯了一般,纷纷命手下将手推车放下,再掀开车上的蒙布。
独轮车上放着的,不过是一些茶叶、丝绸布匹之物。
税丁们便开始清点数量,好抽三成税额。
就在此时,一名税丁眼尖,发现布匹里裹着的一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