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聆他们给黄栌打视频时,他看见黄栌家里有幅画。
那幅画是grau的代表作,黄栌一直喜欢,且表示过不会买仿制品。
而且早些年就有过传闻,那时候有人说徐子漾和grau是同一位老师带出来的。
但仲皓凯也不确定孟宴礼就是,随口炸一下,没想到还真给炸出来了。
黄栌紧张兮兮:“那你不要告诉别人。”
“知道。”
走了几步,她又不放心地走回来:“因为一些原因,他现在不画画了,你也先不要和他提起画画方而的事。”
黄栌眼里那种对恋人的担忧是真实的,单身狗仲皓凯糟心地叹了一声:“行,知道。”
有同学在嚷嚷着过几天把画搬到展厅去的事情,老师说了可以自己布置一下,规范都发在了群里
黄栌思维被拉回毕业画展上,又开始隐隐紧张。
她踱步回到自己的画前,看着她忙了几个月画完的画。
其实自己能感觉到,自己是有进步的。
不止在绘画的方而,连心态上也更加成熟。
犹记得去年暑假去青漓时,那时候她很烦闷,满脑子想着如何让老师夸奖她的画、让在国外发展的妈妈对自己刮目相看、成为国内崭露头角的新生艺术家
现在心态上有了很大的改变,她每次落笔,想要的不再是得到别人的肯定,而是希望自己用画笔在讲述。
在孟宴礼的书房里,她曾看到过一本书籍,书名叫《活着为了讲述》。
对这几个字,她深以为然。
包括孟宴礼带她去见做陶瓷的那位老艺术家时,老艺术家的话也影响到了她。
带着功利落笔,每一笔画出来的都是功利。
带着情感落笔,每一笔画出来的都是情感。
这幅画她确实是饱含情感去画的,她用了从古代建筑、物品或是画作和服饰中剥离出来的传统色,比如“银红”“霁蓝”“十样锦”“胭脂虫”“迷楼灰”等等。
用这些颜色,绘制了一幅《种子》。
从深深埋藏在底下的种子,慢慢向上。
土壤空间被她割裂开画成各种苦难的线条,可它最终破土,进入新的世界。
不知道她有没有成功地把“治愈”的感觉,真正带给观画人?
正纠结着,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下午好。”
黄栌闻声回眸,看见孟宴礼站在画室门边。
他手臂上搭着一件薄款风衣,下午的温差和早晨有些大,这会儿比较热,连衬衫袖都已经用袖箍往上提了些,袖口卷在小臂上。
孟宴礼的突然出现,陈聆他们比黄栌还兴奋,胡乱嚷嚷着“孟老师怎么来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来人”“快给孟老师搬椅子”之类的玩笑话,吵吵闹闹的。
他说是来和孙老师谈事情的,顺路过来看看。
要命啦!
她猛然回头,对上他的眼睛。
孟宴礼从进画室前,就看见黄栌刚才站在自己的画前,脸上倒是没有露出若有所思的愁绪,但他知道,这几天她都没太睡好,夜里不知道梦到什么,总是一激灵,然后闭着眼睛往他怀里钻。
“怎么看不出来,上次我因为毕业画展紧张,你不就看出来了,还安慰我了”
两个人在车里你一句我一句地闹着玩,车子驶入地下车库时,笑声透过车窗,飘荡在空旷安静的地下空间里。
“别担心,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这幅画。”
“以后我都陪着你。”
“哪个?”
椰子糖鼓在腮边,她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非常小的距离:“有那么一点点。不过,孟宴礼,你有没有觉得我比去年暑假时成熟了些?”
他说:“当时我以为你失恋,看你蹲在礁石上,都怕你下一秒就要跳海,还挺担心的。现在厉害了,有什么心事都看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