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姚姓女孩咽下最后一口气......
咿呀啊!!!......
充满无尽怨恨,声嘶力竭,就像喊破了声带一样的尖啸声,以凡人听不见的方式回荡在田地和坟圈儿之间。将这月夜映衬的更为寂静。
月亮很圆,特别圆,特别亮。
乡村田间的空气湿润、清香。
田间的蛙叫也始终没有因七怨的一声厉鬼嘶鸣而有任何影响。
在仿佛停滞的时间之中,一件白袍缓缓落下,落在了已经咽气,但三魂七魄尚未消散的小女孩尸体上。半柱香的功夫,这小女孩于月下重新站起身,以某种僵硬、踉跄的步伐往姚家方向走去。
......
圆月下,狗吠中。
一个穿着白袍的女孩低着头,迈着僵硬的步伐,用某种似乎扭曲的方式抬起手,推开了姚家的院门。她的头发很长,乌黑发亮,就像黑色的瀑布,挡住了她的脸。
“谁?怎么回事?”姚姓男人闻声赶来。“这袍子是不是从纸人身上扒下来的?毁我东西?还深更半夜装神弄鬼?”
啪!
一巴掌拍过去,直接把小女孩扇倒在地。
姚姓女孩一直都是入夜偷偷跑出家,再天亮前回来。今天这时间尚早,父母还未休息。好歹女孩母亲也在,就在小女孩以某种近似抽搐的方式挣扎起身的时候,她母亲赶紧拦在了男人之前。
“算了,一天天这是干什么......”直到女孩的头发随风摆开的时候,她吓了一跳,忍不住问,“你的脸怎么了?”
此时姚姓女孩每一侧的眼睛下都多出三道疤痕,左右对称,看着就像是六只闭着的眼睛。
姚姓男子闻言一把扯起女孩的头发细看,顿时更为暴怒!
“你什么时候把脸给毁了?这还怎么往楼子里卖......”
......
无论父母,他们都只注意到女儿脸上的六道疤痕。而没人注意到,姚姓女孩的瞳仁紧缩,比往日小了许多。而瞳孔又急剧扩散,以至于她的整个瞳仁看起来就像一个洞,像一潭深渊死水。加上女孩的眼睛本就又大又明亮。以至于眼白部分显得特别多、特别白。就像姚姓男人平时扎纸人时,用拙劣画技和廉价毛笔点出的纸人眼睛。
男人打骂,女人劝,院里的柴犬也跟着吠。一条狗吠起来,村儿里临院的狗也吠,临临院的狗更是忍不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什么也没看到,但有其他同类在叫,那自己就也要跟着叫。
已过亥时,鸡飞狗跳之中,姚姓男子和老婆不知怎的就吵嚷了起来,越吵越凶。得了空,女孩面无表情的走向了自己平时住的地方,那个堆放纸人纸马的仓库。
仓库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外柳树落进屋内,将纸人纸马的脸映照出一片青色。
月色下,一道道蜿蜒树影就像蚯蚓、蜈蚣一样在这些纸人纸马身上爬来爬去。但这些平日里有些瘆人的画面此时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月光正照在某个金属物件儿上,闪着冷幽幽的光。
这是把扎纸人时用来剪纸的剪子,又细又长,刃口极利、刃头儿极尖。
提了剪子,女孩复又转身。正待她要推门而出时,迈出去的半只脚却仿佛被缚住,再也落不下去了。女孩挣扎着用了用力,但这抬了一半的脚无论如何都只是悬在半空,看起来颇为诡异。
“你到底还是死了......”
“以直报怨真君子......”
“姐姐我用你的身子,用你的手,让你亲手下刀解恨,来散去你的满心‘怨气’......”
“省得你像姐姐我一样死不瞑目、不得超生。‘永生永死’的徘徊在这怨恨的世界上......”
“只为,一时、一点的善念,付出永恒的代价,何必呢?不值!”
女孩自言自语,但没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