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斜,水泽边凝起了丝丝缕缕的雾气,笼罩了水中的芦苇,也飘进了架在水面上的木栈道。
汤昭和薛夜语并肩沿着木栈道行走,踩着咯吱咯吱的木板,去看汤昭的剑庐。
虽来了好几日,汤昭一直住在薛闲云的工作间隔壁, 还没自己的地方住呢。
真玉弟子当然有资格拥有独自一人的剑庐,虽然薛闲云还没举办收徒仪式,但也是早晚的事,不耽误汤昭先享受待遇,薛夜语也热心的帮他安排。
两人往水泽边缘走去,薛夜语指点他道:“这边岸边住的都是咱们师兄弟姐妹。两位师叔住在更深处, 他们一个爱潜心钻研, 一个常在外游历。你一般是看不见的。怎么样,会不会觉得有点冷清?”
汤昭往岸边望去, 水泽边雾气蒙蒙,依稀能看到雾中有零星高高的黑影,可能是山壁,可能是一排大树,也可能是哪位师兄的剑庐。
“确实有点冷清啊。”
汤昭并非特别爱热闹,一个人也呆得住,也能欣赏幽静雅致之美,但这地方……不只是冷清,真有些缺人气,想来一到夜晚不免幽暗阴森。
薛夜语道:“咱们符剑师研究需要安静,住在这里学习能够静心。不过住久了会有些寂寞。对面白玉弟子那边其实是很热闹的, 也有生活气氛。你如果寂寞了, 可以去对面玩。再过几年也可以收追随弟子或者申请去上大课。当然,也可以来师姐这里串门啦。”
汤昭点点头, 道:“我一定常去。”
两人路过一间隐在雾中的房屋,那屋子方方正正,十分整齐,薛夜语指点道:“那是大师兄的剑庐。石师兄是爹爹第一个弟子。他跟爹爹的时候我都还没出生。小时候他常常带着我去水边玩, 就像我第二个父亲一样。”
汤昭道:“大师兄啊……”提起大师兄,他好像听过一些故事。不过故事里师妹可不会认为师兄是“父亲”。
又走一阵,就见一座道观临水而建。白雾稍散,可见道观庄严整洁,颇具清净之气。薛夜语道:“那是二师兄的剑庐,他出身道门,精研清修养生之道。他如今下山去了。我原想二师兄既然在外不归,你就先住他的剑庐呗?爹爹却不许,说我小气。我想想爹爹说得不错,不然二师兄回来,连落脚之处也没有,不是太可怜了?”
汤昭连连点头,比起住别人修好的大宅,他还是想有一间自家的屋子,哪怕是茅草房也可以。
他问道:“二师兄下山去了?他出师了吗?”
薛夜语道:“不是。他和爹爹闹了点儿别扭,下山去了。好像是去京城做官了。”
汤昭“哈?”了一声,道:“不是清修吗?”
薛夜语笑道:“你跟爹爹说的一样, 爹爹就骂他官迷心窍, 清个鬼的修。他之前写信来, 说在京城里混得如鱼得水, 步步高升。爹爹气的把他的信全撕了。”
汤昭:“……”
紧接着,薛夜语又指点他正经过三师姐的剑庐。
倘若说大师兄的剑庐还有个影子,那三师姐的连影子也没有。汤昭极目望去,只看到厚厚的浓雾,似乎不只是水边的雾气,还掺杂了其他,让雾气透出淡淡的紫气。
这种紫色让汤昭似曾相识。
云雾前的草坪上生长不少奇花异草和小蘑菇,雾气中影影绰绰还有更多,似乎那里是一片丰饶的土地。
薛夜语轻轻道:“三师姐不爱见人,她已经有好几年足不出户啦。自六师弟以下,甚至都没有见过她一面,我也只见过她几次。不知她愿不愿见你。”
再往前自然就是薛夜语的剑庐,她的剑庐倒不像汤昭想的那样建成一个大猫头鹰形状,而是一处大花园,园中鲜花盛开,草木葱茏,树木当中点缀着几座精雅建筑。唯一稀奇的是那些建筑屋顶都是蓬蓬的,好像猫头鹰的翅膀。
汤昭赞道:“师姐的家真如世外桃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