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变得冰冷,没有一丝生机。他大颗大颗的泪水流下来。
这是个不苟言笑的汉子,但又是位古道热肠的人。他想起了唐树贵教给他吹喇叭,谆谆教导犹如昨日。
为了护着自己不被人打伤,他趴在自己身上,硬是替自己受了主家一扁担,骨头都折了。尽管如此却并没有埋怨过自己半句。
下雨天他拿着化肥袋子帮他收麦子情景也还历历在目,一起打井的音容笑貌还在耳边眼前回响。
这么好的大哥,只是一天的时间就已经与自己生死相隔。他离开了他已经怀孕几个月尚在医院治病的妻子,他离开了生死不知,杳无音信的儿子,他还有许多事要做,还有许多事没有完成,但是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郑好抬起头,瞪着血红的眼睛问段天明:“为什么要打死他,不就是没有办娃娃证吗,生个孩子难道是天大的罪过吗?”
段天明说:“没有人要打死他,他是突然心脏病猝发才死掉的。”
郑好掀开唐树贵的上衣,指着身上一处处伤疤说:“这里,这里都是伤,这不是被人打的吗,难道是他自己撞的?”段天明没有作声。
段天明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是计生办的工作人员,叫李胜水,兼着大小龙山管区的计生工作。
看到郑好年龄不大,却脾气很大,竟敢在他们面前大喊大叫,就瞪起眼睛,对郑好训斥道:“昨天下午好像就是你小子在捣乱,你是谁,你是唐树贵什么人?他的死与你有什么关系。再嚣张,把你也抓起来关几天。”
郑好没有理睬他。继续问段天明:“计生办的主任宋大和在什么地方,打死人就躲藏起来了吗?”
段天明见郑好眼睛通红,仿佛是一头疯了的狮子,他把手放到郑好肩膀上说:“郑好,现在我也很难过。冲动是魔鬼,你要冷静。”
郑好一把甩开段天明的手。他不愿听段天明再说什么,他对段天明也有了恨意。
李胜水过来一把拽住郑好脖领子,不屑地说:“你他妈的是什么人,给你脸不要脸是吧,在这里乱喊乱叫什么。”
郑好一个圈手,叼住了对方手腕,愤怒地说:“你们肆意抓人,关人,甚至把人打死,难道别人连愤怒的权利也没有嘛?”
李胜水猝不及防,手已被郑好紧紧箍住,用力抽了几次,却不能动弹分毫。
郑好继续说:“你们是国家工作人员,一言一行均代表这个国家,可是对于你们的衣食父母,你们做了什么,你们的言行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他一边说一边使劲,李胜水手腕的骨头咔嚓嚓地响。他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淌下来。
郑好说:“告诉我,宋大和在什么地方,打死人躲起来就可以完事吗?”
李胜水感觉骨头都要断裂了,他不明白对方弱小的身躯怎么会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
看眼前这个少年神情,如果不说,对方有可能会把自己胳膊捏断。想及此处,气势顿消,如泄了气的皮球。
“他没有躲起来,他在计生办工作呢?”李胜水老老实实地交待。
郑好转身上了拖拉机。段天明追过来,喊:“喂,郑好你千万不要冲动,你…….”
郑好已经驾驶着拖拉机,飞快地开出了医院。镇医院与计生办都在一条街上。片刻间他已经开到计生办。
今天星期三,正是夏镇育龄妇女查体日子。郑好把车直接开进了计生服务大厅。
轰隆隆的拖拉机声,在大厅内震耳欲聋。所有人侧目而视。此刻冲过来两个身强力壮工作人员喝斥郑好把车开走。
郑好不理睬他们,在工作平面图里找到主任办公室。径直向二楼走去。
一个工作人员追过来,一把扯住郑好胳膊,郑好头也不回,被抓的手向外一摆,接着一抖。那人不由自主滚下楼梯。
郑好推开办公室的门,径直走进去,此刻好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