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冲出个女人,她身上背着大大小小的塑料瓶,各种各样的编织袋,不要命似的冲向那帮工人。边跑边声嘶力竭的呼喊,“强盗,为什么拆掉我的家。”
工人们停止工作,几个年轻人冲到那人旁边,把她揪住向路边拖。那个女人不停挣扎。
其中一个年青人不耐烦了,一脚踹在她肚子上。女人被踹出很远,连同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瓶子,袋子一起轰然倒地。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可是大大小小的袋子与各种各样的塑料瓶成了她的累赘。叽里咕噜瓶子滚出来,她在地下翻滚,就是起不来。
年轻人大骂,“操你妈的疯子。老是耽误我们工作,找死啊!”
说着那人从旁边捡起一段木棍,劈头就向白玉兰头上砸去,顿时鲜血飞溅。
年轻人边打边说:“让你她妈的再找事,影响我们工作,今天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再来捣乱。”
年轻人面容狰狞,又一次扬起棍子。
“住手”斜刺里郑好冲过去,抬手抓住那人手腕。对方见郑好身材瘦小,根本不把郑好放在眼里。
嘴里仍旧不干不净得骂“妈的,她是你妈吗。多管闲事,连你一起打。”
可是郑好五指牢牢扣住了他的手腕,持棍的手竟然不能动弹分毫。郑好手上发出的力量实在是惊人。
郑好紧紧盯着他。看到郑好凌厉的目光,年轻人感到了一股莫名的震慑。
郑好说:“虽然她有错,但她是个女人,更是个病人,请给她宽容。”
郑好说罢松了手,顺势把棍子夺过。年轻人慌不迭抽回手,看着自己手腕被深深勒出的五道清晰指印,心头骇然。郑好把夺过的棍子抛在地上。不再理会对方。
他走向倒在地上的女人,伸手把她拉起来。
那女人身上背着,手里拿着,头上顶着,身后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那些包大小不一,年代不同。有的是塑料垃圾袋,有的是写着为人民服务的帆布包,还有化肥袋子,面袋子……
相同的是里面装满了烂报纸,烂塑料瓶子,这些东西不知道是在哪里捡到,里面还散发着一阵阵难闻的气味。
女人看到郑好问:“你是小好吗,我怎么看着你像是小好呢?”郑好点头说:“白阿姨,是我,我是小好,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个女人正是白玉兰,她说:“小好,这些坏蛋在拆我们的家呢,你不能让他们拆啊,快去喊你爸爸和叔叔们。”
郑好说:“阿姨,现在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了。这里已经卖给人家了,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捣乱,影响人家正常工作。”
白玉兰说:“为什么,这里是我们的家啊,你妈妈和你许多叔叔都在这里工作。拆了他们去哪里工作,他们怎么吃饭啊!”
郑好说:“阿姨,世上路有千万条,世上工作也有千万个。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离开这里,他们会找到更好工作的。”
白玉兰说:“小好好,我女儿现在也应该和你一般大了。可惜,她现在出远门了。”
眼前的白玉兰已经不能再和郑好记忆中的那个美丽富态端庄的女人比了,与那个曾经是厂里一支花的白玉兰恐怕更是相距千里。
郑好感叹,岁月真是把杀人刀,对于漂亮女人尤其残酷。
郑好说:“阿姨,我们走吧,你住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家。”
白玉兰答非所问,说:“小好好,你小的时候还吃过我的奶呢!”
郑好听父亲说过,自己母亲死的早,白玉兰奶好,既给自己女儿吃,又给郑好。郑好说:“阿姨,我知道。”
白玉兰继续说:“你妈妈死了,钱黑心当家了。钱黑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好好的厂子都败光了。这个厂子是我和你妈妈,你爸爸,还有许许多多你的叔叔、阿姨辛辛苦苦,一砖一瓦建起来的,你知道吗?”
郑好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