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山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郑好看出,郑铁山心里很难受。是啊,他曾经为这个工厂付出了半辈子心血。现在马上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怎能不难过伤心。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郑铁山一早出去蹬三轮,可是不到中午就回了。
来时是走着来的。且一脸沮丧。头上好像还流了血。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血痕。
郑好隐隐感觉不好。问:“怎么了?”郑铁山说:“他们把三轮给没收了。”
他知道,父亲口中的他们就是城管。郑好腾地一股火直冲头顶。咬牙说:“不给我们工作,让我们下岗,蹬个车子又给没收。这不是想把人饿死吗?我去找他们。”
说完转身就走。郑铁山喊道:“郑好。”郑好停住。郑铁山叹了口气说:“你去有什么用呢。这是国家政策。他们只是执行政策。”
自从拉客三轮被城管没收以后。郑铁山消沉下来,他再不用风尘仆仆的早出晚归,一连好多天都坐在厂房宿舍的破玻璃窗下,默默的吸烟。
从早晨太阳出来,一直到夕阳西下,他就这样静静坐着。太阳的余晖照着他曾经健硕但却日益消瘦的身影,倍显孤独。
张守业对郑好说:“坏了,师傅抑郁了。”郑好看在眼里,却不知道怎样安慰他。安慰又有什么用呢?现实是无法逃避的。
他曾无数次想说:“算了,我不去上学了。”可是自己是父亲毕生的希望,倘若如此说,这不啻于对父亲的又一次重大打击。
郑铁山是一名军人,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打倒的。三天后他又开始行动了。他买来了三口不锈钢大锅。用毛笔端端正正写了三个牌子,分别是:小米粥、胡辣汤与豆浆。
第二天早上一点多,他就早早起来了,点上了炉子。叮叮当当一通忙活,早晨五点多,郑铁山用借来的车子把熬好的早点拉了出去。郑好知道,父亲这是打算要卖早点了。
郑好要跟着一起去,郑铁山说:“小孩子在家学习吧,我一人就可以了。”
早晨七点,郑好还是走出配件厂,去看了看,他看见父亲孤独地坐在路口的拐角处,身前摆放着三口锅,旁边挂着他写的牌子,牌子在风里不停晃动。
路上虽然车来车往,熙熙攘攘,但郑好却没有看到父亲有什么生意。
就在马路对面,靠近卖油条的一处摊点,生意却异常火爆,买汤,买粥的络绎不绝,忙的小摊主脚不点地。郑好暗替父亲着急。
每天中午,郑铁山回来就把卖不出去的豆浆、小米汤、辣汤在单位里分掉。郑好早餐与晚餐几乎顿顿都是这些。
张守业兴奋地说:“这几天沾了师傅的光,把一辈子少喝的胡辣汤都补过来了。不过说实话,师傅煮胡辣汤的手艺真的不错,那些人不喝师傅的胡辣汤,可真是瞎了眼了。”
半个多月过去了,郑铁山又添了几个板凳与桌子,才有人买了油条以后过来吃他的早点。
渐渐地郑好看见父亲紧缩的皱纹逐渐展开。剩回来的粥饭越来越少。
一月过去了,这天夜里,郑铁山取出来一箱子,哗一下倒在桌子上。高兴的招呼郑好说:“来,郑好,数一数。”
郑好看到满桌子的零钱,一角的,五角的,一元的,硬币毛票全都有。郑好数了数,有三百五十六角五分。
郑铁山点上一颗烟,深深吸了口,有些兴奋地说:“这么干上一年半载的,你上学的借读费和学费就全都有了,说不定借的钱也很快就能还上。”郑铁山说着轻松,郑好却听着心酸不已。
好景不长,半月后的一天,郑铁山的早点再一次被城管招呼了。
郑好去接父亲时候,看到他站在哪里,呆呆的一动不动。地下一片狼藉,三个铁锅被摔在地上,弯曲变形,粥饭流了一地。
桌子也被砸烂了,十多条凳子也是缺胳膊断腿。路上偶尔有行人经过,瞥来一丝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