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他平时用来喝水沐浴洗毛毛的小池塘被她给独占了,更气马的是,墨清尘居然任由她来!活脱脱的马不如人系列。
第二年,她趁墨清尘不在家,和山下的几个小屁孩聚在一起,偷偷烤地瓜。还是小屁孩的年纪,哪里会控制什么火候,一顿干柴烈火下去,险些没把他老窝给烧了!
第三年,她又迷上了看话本,三更半夜不睡觉,拿着剪刀就往马厩里跑,非要剪他尾巴做拂尘。
就差一点点,一点点,他就要秃了!
第四年,她偶然看见燕子筑巢,回来也嚷嚷着要给小鸟在老桃树上搭窝。鸟儿不住她一厢情愿搭的破烂小房子她就老大不乐意,成天眼巴巴地蹲在老桃树的树底下守着,想要偷两只小雏鸟。墨清尘问她,为什么要偷两个?她道是因为话本上说,鸟儿就是要成双成对的,一只鸟太孤单了。
第五年,“小马儿,一会儿我让你跑的时候你一定要跑,拼命地跑,跑得远远的,不要回头,不要挂念我,不要牵挂这滚滚红尘。”荆峤岫虚弱的靠在一根柱子上,一下一下地抚摸这他身上顺滑的毛发,面容悲戚,“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年华可以挥霍,离开这里你可以拥有更好的未来。以后忘了我吧,找个漂亮贤惠,温婉居家的母马,好好过日子,听到了没有。”说着,又叹了口气,“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孤独终老吧。”
空气中飘来墨清尘饶有兴味的附和,“是啊,等下屠夫就要来了,再不跑就要被洗干净,论斤卖掉了。”
荆峤岫一副不敢置信的崩溃模样,一边后退一边撕心裂肺地喊道:“不!不要!”
我:……一群无聊的戏精!
第六年,她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匹毛发稀疏,丑不拉几,两眼冒绿光的母马,拉到马厩说要养小马崽崽。那一夜,要不是墨清尘回来得早,他差点晚节不保。
……
第十年,就为了街上的木偶那一个小破玩意儿,她居然要把他当了,半点都不带犹豫的。马可杀不可辱,要不是人家当铺老板不接受,他一定要她好看!
总之,这些年受尽折磨的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只作天作地的云鲸绝对是来克他的。
十年犹如白驹过隙,这丫头至始至终都是皮的很,好似时光只改变了面貌,却没有带走纯真,两人一马的生活虽然过得有些鸡飞蛋打,但也是挺舒心的。
他不曾一次想过,若是能一直如此生活下去,也是不错的。
然而事与愿违,那位淡如海上月,松间风的白衣公子死了,调皮的小姑娘也落了灵魂,把自己禁锢在这一方无妄山中。
只一日之内,一瞬之间,就只剩了他一个,靠着墨清尘多年的灵气蕴养,勉强化了个人形。
往后就是日日在洞里守着沉默的鲸珠,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无妄山中再无岁月。
他也曾想过要离开这里,去看一看墨清尘书中写的名山大川,逛一逛万里长河,游一游千里江山,可想过之后,他又不舍得了。
他陪着墨清尘在无妄山守了五百年,看着荆峤岫从刚开始的唯唯诺诺到后来的调皮捣蛋,他参与了他们的每一寸时光,每一份悲欢喜乐,岁月斑驳,他们的,也是他的。
他割舍不下,也不想割舍。
就这样吧,守在这里,起码还有颗珠子,离开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她最害怕孤独了,他要是走了,她肯定会更难过的,万一弄得无妄山下大雨,洪涝了就不好了。
就在他以为往后的日子都是要这般过了的时候,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
那一夜,电闪雷鸣,天降大雨。恰有一群劫匪路过无妄山,为了躲避大雨,误打误撞闯进了山洞里,而他为了避免麻烦,遂隐了身,藏于画壁后。
洞中篝火燃了整整一夜,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也响了一夜,他藏在画壁后,实在要受不了了,紧紧捂了